看她這般獨立，忍著疼痛的模樣，陸原心底一時間滋味復雜，可他能做的，也只有將她的輪椅放在后備箱。
“走吧，我也想再去一趟。”
不過不是見那個犯人，而是她想看一下當天的監控視頻。
前往精神病院的路上，二人一直沉默，只是這種沉默不是刻意的，而是這就是他們之間相處時，最平常的狀態。
陸原做事嚴肅認真，一板一眼，顧言更是冷靜睿智，沉默寡言，兩個人說話的時候，往往溝通的內容都是案子上的事情。
生活中陸原想問什么，顧言的回復也是寡淡如水。
不過的確也是寡淡，她每天奔波于案子和犯人之中，自己的私下生活則是什么都顧不得。
根本沒有人出現打破這一切。
哦，直到一個看起來慵懶散漫，吊兒郎當的男人出現時，才在她平淡無奇的生活死水中掀起波瀾。
讓她眉梢微挑，多看上幾眼。
快要抵達的時候，思索躊躇了一路的陸原終于在最后一個紅綠燈停下后，忍不住道：
“顧言，你覺得我怎么樣？”
“嗯？”
這話問的突然，一直在想事情的顧言有些沒反應過來，凝眉問他。
陸原看著她望過來，喉嚨間不自覺滾動了下，目光看向前面：“那個，我的意思是，你覺得我這個人如何？”
一般人聽聞這話，幾乎會直接下意識的回復對他的印象，或好或壞。
顧言卻不一樣，她沉默了瞬，隨后道：
“我的意見不重要，你這個人如何，不應該由別人來作……”
陸原卻先打斷她：“不，重要，因為我只想知道你對我的看法。”
說罷，他望著顧言又來了句：“我對其他人的看法并不在意。”
只想知道她的看法。
這番話落在耳邊，顧言呼吸都微微屏住了，卷翹纖長的睫毛煽動了下，唇瓣輕抿。
她抹開視線，看向車窗，一時之間，誰也不知道她是如何作想。
她又不是傻瓜，是一個心理學家。
他偏偏追問她一個人的想法，那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再繼續斟字酌句下去沒有意義了，因為她知道，說開了對兩個人都不好。
車內的氛圍伴隨著她的沉默，驟然間就變得凝固了起來，空氣仿佛都稀薄了。
就在這時，突然一道手機響起。
顧言拿起手機看過去，不知為何，在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她竟莫名松了口氣，仿佛自己的救命稻草來了。
“我接個電話。”
她聲音淡淡落下后，便接了起來。
陸原也在這一刻收回了視線，看著前方亮起的綠燈，他的雙手握緊了方向盤，繼續駕車行駛。
從她的態度，身體上的每一個細節上，似乎都能感受到她的一些逃避。
不得不說，這令人頹敗。
陸原臉色有些黑。
不過還有令他更黑的，因為他隱隱約約聽到了給顧言打電話之人的聲音，是一個男性的聲音。
且，還有些耳熟。
而在顧言這里。
她的電話里正響起了某個男人暗啞卻又惑人的聲音：
“你在哪呢，我聽人說，局子里的那個姓陸的，找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