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喻傾先給秦冽發的消息,約他在一個咖啡廳的包間里見面。
喻傾到的時候,秦冽已經在等著了。
就像以前每次見面,秦冽總是提前一些到。
看到她的時候眼睛微微發亮。
好像每一次見面都值得無數的期待。
喻傾有些心酸。
秦冽看起來很疲憊,一夜過去,下巴冒出了幾顆青茬。
有種頹廢的落寞感。
喻傾在他面前坐定,習慣性點了一杯冰美式。
秦冽聽到后眉頭一皺:“換一個吧?”
喻傾才想起她這幾天生理期,不能碰冰的。
她以前痛經會很難受,秦冽見了一次后,主動上網查了資料,每次都把日期記得清清楚楚,幫她忌口幫她泡好姜糖水。
然而這種曾經讓人甜蜜的小習慣放到現在,只讓人覺得心酸。
喻傾沒說話,秦冽也意識到兩人的關系已經不同于前,眼中劃過落寞和難過。
最后還是喻傾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那換一杯拿鐵吧,不加冰。”
服務員離開了。
喻傾深深吐出一口氣,秦冽小心地看著她的臉色,像是在觀察她的反應。
這種謹慎不安的表現,在兩人剛剛在一起時秦冽也會有,他有他長期生活在底層總結出的一套生存經驗,他可以借此來揣度喻傾的心情。
然而,三年間在喻傾的溫柔攻勢下,秦冽越來越有安全感,相處時也慢慢放松下來。
喻傾怕自己心軟,偏過頭不看他。
服務員很快把咖啡送進來了。
包間徹底恢復了安靜。
喻傾喝了一口拿鐵,整理好情緒,看向秦冽,單刀直入:“你知道我今天是來討論我們的關系的,對嗎?”
哪怕已經做了一整天的心理準備,聽到這句話的那一刻,秦冽的心還是疼了一瞬,他低下頭,語氣很輕:“是,我知道。”
“但是秦冽,在正式開始之前,我還想問你一個問題。”
“嗯,你問。”
“三年前有一則新聞,A市的一群混混被捕入獄,罪名是洗錢、敲詐勒索、聚眾賭博、斗毆、擾亂社會治安等。”
“里面有你曾經的債主王強。”
“是你做的嗎?”
秦冽從喻傾說出新聞的那一刻起,臉色就開始發白。
他努力壓抑住那種心臟好像要碎成粉末的疼。
最后在喻傾的目光中輕輕點頭。
“是我做的。”
點頭的那一刻,秦冽感覺自己所有的狼狽不堪都被喻傾看穿了,他像個一無所有地、已經被判處死刑的罪犯。
可喻傾接下來的話卻讓他愣住了。
“我記得有一次我帶你去賽車的時候,你看了我的手機,說要幫我編一個小程序,防止騷擾電話和信息的。”
“后來我越想越不安,但是你一直神色如常,所以我最終還是放下了。”
秦冽拳頭緊握。
喻傾都知道了。
喻傾記憶力很好,又聰慧敏感,更何況秦冽當初仗著她的信任,在她面前的偽裝根本不那么認真。
所以在一個引線被點燃后,她可以很輕易地把所有事情聯系起來,推測出前因后果。
但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
知道他最開始背叛原則,是因為她又有什么用呢。
秦冽在坦白的那一刻就知道,他犯下了喻傾不可能接受的錯誤。
知道這些,只能讓兩個人本來就不能算完美的結束,徒增幾分悲劇感和荒謬感。
除此之外毫無用處。
但喻傾還是看著他,眼神固執,想要一個答案。
“所以那一天你根本不是要編什么程,你是看到了他騷擾我的短信,對嗎?”
秦冽低著頭,臉上有幾分痛苦:“傾傾,你不明白,這已經不重要了。”
喻傾仍然看著他,臉上是前所未有的固執。
“或許對你不重要,但對我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