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秦冽覺得他的世界都崩塌了。
下午四點,銀樺路。
那家咖啡廳門口。
和他告別以后。
秦冽恍惚想起昨天他出咖啡廳的時候,另一頭十字路口的馬路一陣騷亂。
那是……喻傾。
秦冽覺得自己好像一個溺水的人,海水漫灌過他的口鼻。
他不能呼吸,不能思考,只能不停的往下墜。
太疼了,秦冽從來沒有這么疼過。
看到喻傾因為自己在洗手間里哭到難以自已的時候,他以為他是最疼的。
后來喻傾要和他分手,在他苦苦哀求以后喻傾也不回頭的時候,他又以為他是最疼的。
喻傾說因為自己,她要退出星辰工作室,出國留學的時候,他又以為他不可能更疼了。
可是現在……
“啊——”
秦冽仰頭痛哭,聲音嘶啞地像一只絕望的困獸。
他好疼啊,他真的好疼啊。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疼上百倍千倍。
疼得一顆心都好像要炸開壞掉。
怎么可能啊,他的傾傾怎么可能會……死。
還是以那種荒唐的理由。
明明昨天她還坐在自己面前喝著咖啡。
想起照片上那熟悉的身影和周身的血跡,秦冽覺得自己的心被無數次打碎重組,碾成粉末再生硬地揉在一起。
為什么會是她,為什么是傾傾。
喻傾,他的星星、他的玫瑰、他寧愿痛不欲生也不敢去傷害分毫的神明。
怎么可以用這種方式離開。
她才二十三歲。
她才要大學畢業,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她善良溫柔富有正義感,對所有人都友善關切,給了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的感動和快樂。
她怎么可以用這樣荒誕的原因離開。
為什么不是他。
為什么被車撞死的人不是他。
他卑劣下流,把所有人都害的苦不堪言。
為什么被撞死的人不是他。
“秦哥,秦哥,你冷靜下來。”
“你不要太激動,放松!放松!”
“秦哥,深呼吸啊,快深呼吸——”
周邊傳來室友慌亂的大聲呼喊,秦冽明明就在他們面前,卻好像什么都聽不到了。
原來痛到極致真的連呼吸都會覺得困難。
秦冽仍然仰著頭,流下的眼淚從沒停過,多到讓人害怕。
他臉龐都因為巨大的痛苦而漲紅,額頭的青筋冒起。
喉嚨發出野獸一樣含糊嘶啞的雜亂聲音。
很仔細聽,才會發現他在叫“傾傾”兩個字。
他閉上眼,全身都痛苦的緊繃著。
室友看他不對勁,連忙叫了救護車,有醫生拿著鎮定劑過來……
他卻什么都不知道了,意識沉淪的最后一刻,他在想——
如果不是他,傾傾是不是就不會死。
她不用去咖啡廳,不用一個人走上那個十字路口,不會遇上那個他恨不能扒其皮飲其血的狗東西殺人犯——
最后也就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