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喻傾,她在哭。
顧梟的手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緊。
很久,喻傾才輕輕退開,她的眼還紅著,最開始不安的焦慮卻微微減弱了,她輕輕喊了一聲:“顧梟。”
“嗯,我在。”
“你以后,永遠不要再對我說對不起這三個字。”
顧梟愣了一下,然后才輕輕嗯了一聲:“阿傾別怕,這次只是意外。”
喻傾沒理會他的安撫:“受了傷也不許瞞著我。”
顧梟看出她的不安,連忙點頭:“好,我發誓。”
喻傾又深深看了他好久,然后才起身,倒了一杯水遞給顧梟,再開口時聲音已經不像最初那么激動,又恢復了以往沉靜溫柔的樣子:“怎么都沒人照顧你。”
顧梟知道這件事就算過去了,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忍不住為這樣隱忍內斂的喻傾感到心疼酸澀。
他接過喻傾手里的水,淺淺喝了一口,總算沒了干渴的感覺,這才斟酌了一下字句,柔聲開口,聲音里不自覺帶著幾分討好。
“是我讓他們不要來的,其實我的傷已經快好了,這些小事我都可以做的。”
喻傾握著水壺的手頓了頓,看在顧梟還受著傷的份上,她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隱隱的怒氣,盡量柔和地開口:“這樣不行。”
“這兩天我可以照顧你,但我始終也待不了多久,你盡快安排兩個勤務兵過來照顧你,這么大一個軍隊,少帥受傷了,連個看護著的人都沒有嗎?”
顧梟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他本來是想表達自己的傷勢并不嚴重的,沒想到卻適得其反,讓喻傾更擔心他了。
“我知道了,我這就讓劉副官去安排,你別生氣。”
顧梟一個人慘兮兮地躺在病床上,聲音里帶著些許討好,喻傾哪里還有氣,心都軟了:“你多在意點自己的身體,你現在可不像以前一樣是個孤家寡人了,你還有我呢,你在戰場上受了傷,現在也不好好休養,我會擔心你的,知道了嗎?”
顧梟嗯了一聲,又忍不住把喻傾抱在了懷里。
“小心碰到傷口。”
喻傾一副絮絮叨叨的心疼模樣,顧梟心都化了:“放心吧,我心里有數的。”
喻傾也笑了,伸手抱住他的背,她方才也問過醫生了,顧梟早已經脫離了危險,這槍傷不過看著嚇人罷了,她還有些余驚未定:“你沒出事就好。”
顧梟蹭了蹭喻傾的頭發:“你怎么過來了?”
“你這兩天總是不聯系我,我實在擔心,就打電話給了劉副官,他被我逼問著終于說出了你這邊的情況,唔你不要怪他啊。”
“嗯,不會的,你接著說。”
“聽說你受傷了,我心里擔心的不行,連夜買了火車票就來了。”
喻傾輕描淡寫說的簡單,顧梟卻是心疼起來了:“做了那么久的火車,辛苦了吧。”
喻傾搖頭:“你還有空擔心我,你受了這么重的傷,我看到第一眼的時候心疼死了,你還一點都不顧惜自己的身體,病房里連個看顧的人也沒有,想喝杯水都得自己來。”
喻傾越說越心疼:“你怎么這么不懂得憐惜自己呢,你好好想想這些年來,以前窮得不行,后來當了少帥,不是為了我,就是為了喻家、為了部隊、為了國家,看起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其實不管站到什么位置都在吃苦,都沒好好過過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