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在告白,倒像是在告別。
更重要的是,伴隨著這句話響起的,是水滴砸在枕頭上的聲音。
顧梟的心好像被一雙大手握緊。
喻傾,哭了……
喻傾呼吸亂了剎那,明顯有些慌亂的樣子,顧梟藏在被子里的手握緊,最終還是沒有睜眼。
喻傾屏住呼吸,緊張的觀察了顧梟很久,確定他沒有被自己吵醒后,才輕輕松了口氣。
她又安安靜靜看了顧梟好一會,然后在顧梟幾乎又要忍不住假裝醒來,讓她去睡覺的時候,翻身下了床。
她往病房里的衛生間隔間去了。
衛生間里傳來了極低的咳嗽聲,怕吵到外面的人,被壓抑了很多,但還是能聽出喻傾的難受。
顧梟的眼眸猛然睜開,他看向衛生間,眉頭皺了起來。
顧梟忍不住起身開燈,倒了一杯水,然后走到衛生間門口,輕輕敲了敲門。
“阿傾,你怎么了?”
里面的人明顯愣住了,聲音安靜了好一會,再開門的時候喻傾臉上已經帶了笑:“起夜,把你吵醒了嗎?”
喻傾的眼眶是紅的。
顧梟心里像被一根刺扎了一下,但他并沒有點破,只是搖了搖頭:“喝點水吧。”
水還是溫的,喻傾喝了幾口,那種從心臟傳來的衰竭感和窒息感總算減弱了許多。
她把水杯放回床頭,躺回床上:“睡吧,很晚了。”
顧梟也終于躺下,小心翼翼摟住了單薄纖細的喻傾。
可是他并沒有了睡意,他的心被一種難言的不安包圍了,他直覺喻傾瞞了他一些事情。
很久,他才小聲開口,聲音依舊溫和,卻帶了幾分顫音,暗示著他內心的波動:“阿傾,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對嗎?”
病房里一片安靜。
顧梟想,她一定是睡著了。
——
顧梟再醒來的時候,外面天光已經大亮了,喻傾并不在病房里。
顧梟匆忙起身,差點帶動了傷口。
疼痛讓他一點點冷靜下來,他轉頭掃視了一圈病房,發現喻傾的包還在。
他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氣,然后開始洗漱。
喻傾再次推門進來的時候,顧梟已經沒有了半點剛醒時的慌亂,他穿上了整齊的軍裝,英姿颯爽的樣子,正拿著一份報紙坐在凳子上。
喻傾湊過去看了一眼,發現就是世紀雜志社出的、她寫的那篇稿子。
她忍不住失笑搖頭,又看了一眼床頭整整齊齊的報紙,竟然全都是世紀雜志社的。
“阿梟,吃早餐了。”
顧梟抬頭看向喻傾,發現她今天也化了淡妝,讓人看不清她真實面色。
從前的喻傾并不很喜歡化妝的。
顧梟想說什么,可是喻傾已經把飯盒擺在了小飯桌上。
一覺醒來,昨天晚上的憂郁好像一掃而光了,喻傾此刻臉上都是笑容:“猜猜我給你帶了什么?”
難得和喻傾見一次面,顧梟想了想,還是不想掃興,默默把那些關于喻傾身體的問題咽了下去,只想著等喻傾不在的時候,去問問夏光風陸明道和江城軍部的人。
心思悄無聲息轉了一圈,顧梟才開始慢吞吞回答喻傾的問題:“不知道。”
顧梟很配合,喻傾眼里帶了些許笑意,然后小心翼翼揭開飯盒的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