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醫院,卻只搶救了半個小時都不到,醫生就脫了血紅的手套從病房中走了出來,臉上滿是遺憾。
“不好意思,這位先生受傷的地方是心臟,我們實在無能為力。”
“很抱歉,就在剛剛,這位先生已經………”
后面的聲音已經聽不到了,病房走廊里全都是夏光風哽咽的哭聲,就連喻傾哪怕早就猜到會是這個結果,還是脫力一般整個人倒了下去。
陸明道死了。
為了救喻傾。
會堂里還按照著喻傾的設想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夏光風哭得整個人都在顫抖,根本說不出話。
她努力掐著自己的手冷靜下來,偏頭看向也紅了眼眶的勤務兵,臉色蒼白,聲音輕不可聞地開口:“把陸大哥父母的聯系方式找到,要快些通知他家人。”
勤務兵剛點頭想轉手走開,就聽到一旁的夏光風帶著哭腔輕輕說了一句:“不用找了,陸大哥他沒有親人。”
喻傾猛地愣住了,抬頭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夏光風,夏光風低著頭,卻沒有半分閃躲的意思:“陸大哥沒有和其他人說過,他父母從前是夏家的管家,后來革命里為了救我父親,全都死了,是夏家把他養大的。”
“他早就沒有任何親人了,不過,不過我父親一直將他視若己出,阿傾,你讓他來吧。”
夏光風聲音仍然在哽咽,邏輯卻依然清晰,喻傾知道他不會在這個時候騙自己的。
她眼眶忽而紅了,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想法,只覺得難受的緊,眼淚也一滴滴流了下來。
她知道夏光風此時情緒瀕臨崩潰,不想再讓他為這些事操勞,便倉促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夏光風的父親也是全國有名的文人墨客,他的聯系方式好弄的多,喻傾很快就撥通了電話。
雖然夏老先生身子硬朗,但是喻傾保險起見還是沒有告訴他發生了什么,只是表明自己身份后,請求夏老先生快來江城一趟,她已經派了人去接他了。
后來的一切還是按照著喻傾的計劃發展著,甚至比她想象中還要完美。
或許是因為她還活著,就有了更多機會操縱輿論。
只是事情的導火索換了一個主角,結果卻無傷大雅。
孫奇他們沒想到自己偷雞不成蝕把米,最終什么也落下,不僅沒能殺掉喻傾,最后還惹了一身腥。
他氣急敗壞,可是喻傾這邊當然不會再給他第二次機會,他也投鼠忌器,不敢再有什么大動作。
那些天,夏光風和夏老先生都悲痛至極,幾乎難過到站都站不起來。
夏霽月雖然沒有那么悲痛,但是她還是個小姑娘,什么也不會。
因此喻傾承擔了陸明道的所有后事。
從始至終,除了什么都不會也不了解的、本來就討厭喻傾的夏霽月以外,從來沒有一個人指責過喻傾。
夏老先生甚至還在夏霽月罵喻傾是掃把星的時候,大聲呵斥了她。
夏光風也在喻傾臉色蒼白到嚇人的時候輕輕安慰過她。
“阿傾,我們雖然為陸大哥難過,但是從來沒有怪你的意思,我們都知道的,這些都是陸大哥他自己的選擇。”
夏光風一直把陸明道當作最信任的大哥,關系最好的兄弟,說到這里,他眼圈又紅了,聲音也開始哽咽。
“阿傾,所以你也不要自責,我知道,陸大哥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難過了,這不是你的錯。”
甚至后來,喻傾終于有時間,給顧梟打電話告訴他這件事的時候,顧梟在憤恨之余,也輕聲安慰她。
“阿傾,這不是你的錯,你別自責。”
每一個人都在說她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