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地牢。
地牢的門被打開,發出微不可聞的聲音,一個穿著荷國軍服的男人悄無聲息地潛入。
喻傾是被人搖醒的,剛剛睜眼就聽到幾句略帶焦急的話語。
“夜鶯,我是顧少帥派來的人,你……”
來人的話語在看到喻傾的臉后,猛地卡住了。
接著,他有些不可思議地開口:“喻傾小姐?”
一整天的刑訊讓喻傾臉色慘白,幾乎不帶一點血色,最開始還帶著幾分迷茫,而后在他的話語中一點點清醒。
來人有些不知所措:“我沒想到夜鶯會是你,怪不得……”
不過他并沒有把話說完,只是話風一轉:“我是顧少帥派來的荷國大使館的臥底,我叫劉曉,喻小姐我們先離開這里,外面都安排好了,我幫你看看這個鎖鏈怎么解開……”
喻傾是被綁在絞架上的,低垂著頭,被迫用一種很辛苦的姿勢站著,明顯已經精疲力盡。
劉曉不忍多看,卻在想用工具弄開鉸鏈的時候被一只手輕輕按住了。
劉曉頭看向喻傾,這才發現喻傾臉上表情復雜,眉眼中的驚訝甚至比他剛剛知道喻傾就是夜鶯的時候還要多。
就好像從來沒有想過,有人會來救她。
“不用了。”
喻傾的手心冰涼,聲音虛弱,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劉曉愣住了:“您這是什么意思?”
喻傾搖頭:“我說你不用想辦法解開了。”
“這個鎖鏈很難解開,你至少要用十分鐘,而且這個地牢是凱文一手監管的,我比你們任何人都要了解他的能力和手段,我們幾乎不可能逃出去。”
劉曉看著她堅定的眼神,第一次覺得自己竟然有些說不出話。
“可是顧少帥說……”
或許是因為情況實在危急,又或許是喻傾在短暫的恍惚后,終于完全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和劉曉現在究竟在干什么,她再開口時語氣中多了幾分嚴厲。
“劉曉,我和顧梟相識的時間超過十幾年,”說到這里,喻傾停頓了剎那,“我敢確定這是他做過最錯誤的一個決定。”
“哪怕你今天打開了鎖鏈,我也不可能和你走的,我來偷情報的那一天就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她已經是將死之人,哪怕救回去也不過只有一年半載的光景。
怎么還能讓無辜的人為她冒這樣的風險。
“若是為我一條殘命傷害了同胞,我一生都會為之愧疚。”
劉曉看著一身正義凜然的喻傾,卻有些不甘心:“喻小姐,我已經在荷國大使館潛伏兩年了,這里的結構我很熟悉,這次的計劃也很周密,你不用擔心。”
小鯨魚看著面前這個年輕熱血的青年,明顯也有些不忍心:“阿傾,凱文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喻傾一怔,下一秒,目光全然變了,神情中帶了幾分焦灼:“夠了,我不可能和你們走的,我和凱文交手這么久,沒人比我了解他,你現在就走,你回去盡管告訴顧梟這是我的意愿,他會懂的。”
劉曉眉眼已經松動,張了張口,喻傾眼神冷了,又逼了他一把:“你信不信,你再猶豫片刻,不只是我們兩人,還有外面接應我們的那些人,誰也走不了。”
事態緊急,畢竟誰也沒想到凱文來的那么快。
喻傾加快了語速,顯得有些焦急:“你走出去后,不要走三號路口,那邊凱文已經安排了人,你往五號路走,保證安全后再找機會通知其他人取消行動。”
久則生變,喻傾沒有給劉曉過多猶豫的時間:“你快走,這里太危險了。”
這一回幾乎帶上了命令的語氣,劉曉終于妥協。
“珍重。”
喻傾如釋重負,在劉曉轉身的那一刻輕輕開口:“幫我告訴他,是我對不起他,我很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