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金玉以為自己點頭分了一成,這野心勃勃的美人蛇便會就此收手開始上崗干活。
可是茯苓還沒走。
在他全盤皆輸的棋盤前,她支著手肘,微微歪頭,珠釵流蘇在烏黑的鬢發搖蕩間,提出了第二個下屬對上司的要求。
“都督得給妾身一支勃朗寧吧?小女子,與虎斗,不能打不能抗,那總是需要防身之物的,都督也不想我們的業務鋪子還沒開張,就失去妾身這員大將吧?”
兩個反問句,說得邵金玉眼皮一跳。
還沒成事,這條件一個接著一個提。
有完沒完?
這是最后一次。
他好像完全不受茯苓似有若無,模糊了關系界限曖昧調笑的影響,把一支勃朗寧推到她眼前,邵都督語氣平平,“唐小姐,還有第三個要求嗎?”
“沒有了。”
茯苓拿起黑色的槍#支,上下左右瞅了瞅,唇角微揚,滿意的朝著槍眼吹了一口氣。
在邵金玉看來,那種姿態特別像是話本上的活妖精,跳出來給凡人書生渡了口妖氣,連勃朗寧這種冷酷無情的槍械上都染上了女子的胭脂氣,艷魅極了。
茯苓裊裊婷婷站起身,果斷轉了個英姿颯爽的圈,背對邵金玉,揮了揮手。
“多謝都督,妾身保證完成任務。”
望著女子窈窕的背影。
邵金玉眸光幽深。
她會怎么完成這項艱巨的任務?
怎么從財務部長子侄家中找出真賬簿?
對于這些問題的答案,他實在是太好奇了。
因為就像茯苓之前所闡述的那樣,那子侄為人謹慎,從不近生人,尤其是他身為巡捕房捕快,對陌生女人更是敬而遠之。
翌日。
邵金玉坐在梧桐樹下的黑色小汽車中,隱秘的在暗中觀察茯苓的行動。
就看到——
茯苓竟然跟著一個巡捕房的青年勾肩搭背。
這么快?
可是那個捕快顯然不是目標人物。
那她到底在干什么!
大庭廣眾之下,隨便就跟個男人拉拉扯扯,勾勾搭搭的,如此葷素不忌,簡直……不知廉恥!
這一刻,邵金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興許是純粹看不慣這種輕佻的作風,他突然性的遺忘了茯苓是名間諜。而身為諜報人員,本來就是要為了完成任務不擇手段。
開車的孫副官明顯感知到了邵金玉的氣息變化,低聲問:“都督,可是有什么不妥?需要屬下過去阻止嗎?”
“還是不要多管閑事了。”邵金玉移開視線,“省得打攪了唐小姐的好事。”
他平聲道:“回府。”
孫副官不管怎么聽,都覺著,他們都督這語氣,怎么跟喝了兩桶醋似得呢?
不至于吧!
不至于真讓張老爺子那幫老仆說中了,唐小姐和都督一來二去,真的看對眼了吧……
孫副官把車頭調轉,心中直接一票否決。
他跟了他們都督近十年,想要接近都督的狂蜂浪蝶多如過江之鯽,性情冷得熱得,白玫瑰紅芍藥應有盡有,可都督從沒讓女子接近過自己三米。
這兩天他也注意看了,唐小姐和都督一直保持著安全距離。
不知道前日地下室境況的孫副官,十分堅定的想到。
這兩人,一定清白得像是白菜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