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纖薄唇瓣間泄露出了一絲笑聲,隨即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哈……哈哈哈!”
一貫冷漠的人第一次仰頭放聲大笑。
整個寂靜天地都回蕩著他的大笑聲。
笑得眼也紅了。
“兵不厭詐?兵不厭詐!是啊,兵不厭詐,勝者王侯敗者寇盜!說得太好了!”
令人不寒而栗的笑聲仿佛自地獄傳來。
周薄輕語氣十分玩味,邊笑邊說。然后他慢慢垂下頭,望著并肩而立的茯苓和邵金玉,森冷出聲——
“所以唐茯苓,唐大小姐,你不會真以為我周薄輕會被你連耍三次吧?”
軍閥間的斗爭本就充斥著暴#力與血腥,他周薄輕怎么可能天真單純如愚蠢稚兒,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
他只是想徹底看清她的真面目!
年輕的少帥眉眼陰冷。
“來人!”
一聲令下。
四周宅邸房屋上頓時站起來無數身穿漆黑戎裝的軍士。
刷地一聲,周薄輕的人紛紛舉起槍械,對準下面的邵金玉等人。
千鈞一發之際,局勢逆轉!
“邵都督說得對,弒父上位名不正言不順,怎能贏取人心?”
周薄輕龍驤虎步,氣吞山河。
“是以,本少帥倒是想問問邵都督,你堂堂北部長官,何至于千里迢迢前來渝州——刺殺我養父周少彥?!”
這條被政敵稱為瘋狗的男人,軍帽下雙眼滿是猩紅猖狂,“今夜我勢必替天行道緝拿爾等小人,才能以慰我養父在天之靈!”
邵金玉瞳孔一縮。
糟糕
中計了!
原來這一切都是周薄輕布下的一個局,他早就暗中調查出茯苓和邵金玉內外勾結,便想將計就計,順水推舟釣出邵金玉這條大魚。
從把唐靜柔這枚棋子放到周大帥身旁,任由周大帥留茯苓在帥府,佯裝對茯苓身邊的危險渾然不知開始,皆是他計劃里的一部分。
他從始至終,沒有真正受騙過。
還順便將周大帥的死栽贓到邵金玉頭上!
茯苓皺眉看向周薄輕,“你騙我?”
“是你先騙我的!”
周薄輕眸光陰郁。
但不得不說,這段時間的相處,他確實被這條黑心腸的美人蛇吸引了,就像明知是飛蛾撲火,自取滅亡,也義無反顧。
“過來。”
周薄輕表情聲音一同柔和下來,伸出了手,“只要你過來,我可以原諒你……也姑且能留邵金玉一命。”
邵金玉目光冷淡,什么時候他的命要用女人來換了?不過如今局勢確實不利于他。
孫副官在他身后低聲說:“都督,我和兄弟們先護送您與唐小姐撤退!”
捕捉到了邵金玉的異動,周薄輕直接抬手。
一個人被突然推出來。
張老爺子正在下榻處酣眠,卻不料被人劫持而來,槍械冷冰冰的頂在腦袋上,這小老兒緊張的叫了聲:“都督!”
“張伯!”孫副官等人頓時焦躁起來。
周薄輕勝券在握:“聽說這老頭兒是邵府的老仆……不知道老仆的命在邵都督心里可否值錢?”
邵金玉瞇起雙眼。
那邊張老爺子一咬牙關,白發都顫抖起來,一句話從胸腔中迸發出來:“都督!老張為邵府做了大半輩子菜……命給了邵家,無愧此生!”
“你們快走!快走啊!”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