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秋最后硬著頭皮進了屋子。
茯苓坐在屋中,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來一柄玉質梳蓖,朝他遞來。
晏秋已經習慣被她奴役,下意識接過梳蓖。
茯苓貼心的微彎下腰。
晏秋捧住那頭漆黑稠密的長發,不合時宜的想到曾經道聽途說來的一句話。
一梳梳到頭,二梳梳到尾,三梳梳到白發齊眉。
丈夫若為妻子畫眉梳頭,便會舉案齊眉,相愛到老。
晏秋心口倏地一跳。
精致的眉目卻陡然變得鋒利起來。
再怎么在妖物身邊委曲求全,伏低做小,他終究還是人族,他的驕傲只是暫時蟄伏在孱弱的身體下,遲早有一天會卷土而來。
他永遠不可能跟妖物長久下去!
永遠!
“嘶——”
晏秋情緒強烈波動的時候,茯苓正沐浴在一片悅耳的金幣聲中,隨即被粗心的少年扯了下頭皮。
她轉過身,不動聲色注視著他,“你想到了什么?小相公——”語氣打趣。
又再打什么壞主意了?
是憎恨呢。
女子的眉眼在燈火下,光艷逼人。
“……你頭發打結了,我不是故意的。”女子發質綢緞般順滑,晏秋找了個相當爛的借口,他把梳蓖塞到她手中,低垂眉眼,“快睡吧……明日還要趕路呢。”
“……”
燈火熄滅,一切陷入黑暗。
馥郁暗香卻始終縈繞在鼻端,手臂一側便是溫香軟玉,柔軟入骨。
晏秋躺在略微粗糙的布衾上,后知后覺有些后悔。
他不應該躺在這里,而是應該坐在床底,明日到馬車上再補覺。
這壞妖精的睡姿怎么跟她人一樣霸道?
他快要掉下去了。
晏秋忍不住推了下茯苓,卻不知道碰到哪里,手和人一起滾燙的燒了起來。
晏秋抿了下唇。
悄悄側頭。
在昏暗不明的光線中看到玉兔搗藥耳飾已經被取下來。
女子耳垂白玉似的,竟比那只小兔更要柔軟可愛。
鬼使神差的,他伸出手,碰了一下。
沉睡的女妖睫毛微微顫動。
偷香竊玉的少年手指便被燙到一樣彈開。
隨后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晏秋猛地起身,坐在輪椅上,一套舉止幾乎一氣呵成,很是風風火火的離開屋子,再也看不到半點斷腿后的壓抑陰郁。
一片幽暗中,茯苓清醒的睜開眼,黝黑眸中光華瀲滟。
其實按照原主劇情,這兩天她和晏秋應該發生一些不可描述的事,不過在她的干涉下,劇情稍微延遲了。
但縱然是茯苓,也不能違背大體劇情,她所有的行動都是建立在不耽誤劇情上的。
所以,逃吧。
最好快點逃。
不然,你就再也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