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秋數不清這是第幾次看到茯苓慘死在他腳邊,她總是會以各種方式死去,而他只能穿著一襲白衣,無能為力的看著她死去。
晏秋捂著女子身上傷口,覺得自己胸口也被人扎了千百刀,冷冽的寒風無情灌入,整個心房漏了個巨大的窟窿。
他在這種狀態下驚醒。
“流溪你醒了!”“公子你還好嗎?”“流溪哥哥!”
無數聲音涌入他耳朵,帶著深切的擔憂,晏秋眼神緩緩聚焦,看到他父親,老管家還有襄平公主。
而他穿著一襲雪白里衣,泡在一池發紅熱水中。
他沒有回應他們。
晏秋從空氣中,捕捉到濃烈的藥味,以及,一絲透著血腥的妖氣。
少年面色遽變。
昏睡以前的事情回到腦海中。
他腦海里冒出一個恐怖的念頭。
“這是我在這里的第幾日?”
淮南王也想到了晏秋昏迷前的事,和老管家對視一眼,沒有貿然開口。
但他們忘了身旁還有個對一切一無所知的襄平公主。襄平歡喜的說,“流溪哥哥……今天是你昏迷的第十日了,你終于醒了……”
可沒等襄平說完后半句,少年眼瞳游弋到眼尾,像兩粒沒有感情的琉璃,“我問的是,”他咬字清晰,“這是我泡在這里的第幾日!”
襄平公主被他的神情嚇住了,找了半天聲音,才發出蚊子般的喃喃,“……七,七日。”
晏秋發現自己雙腿竟然毫無異狀,五臟六腑皆完好無損,恢復原位,甚至心魔都不再出現,少年頓時呼吸一屏,聞言,更是嘩啦一聲從池中站起來。
“流溪!”
淮南王看到少年閃身離開的背影,焦急道:“你要去哪?”
“我?”
破曉時分,混沌而朦朧的光線從地平線浮現,映照在少年臉側,他神情帶著一種病入膏肓般的焦灼。
“去找我的夫人!”
幾乎是沒有花費多少時間,晏秋就在自己臥房內找到了茯苓。
是了,結界還完好無損的擋在門口,她如何出去呢?
晏秋站在門口。
看到臥房內,站在紫檀木圓桌前,正捂著心口的女子。
她唇色病態蒼白,僅是十日不見,腰身竟瘦了一圈,一襲青衣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幾乎灌上一股風,整個人都會被吹到天上。
空氣中漂浮著一股血腥氣。
晏秋凝神看去,發現殷紅的鮮血,正順著臥房女子的指尖,一滴滴落入桌前的瓷碗中……
晏秋瞳孔一縮,想起方才滿池紅水,淡淡妖氣,還有陸凌曾經告訴他治療雙腿的方法。
以及……
這段時間的夢。
他快要分不清夢和現實了。
他快步進去,握住茯苓的手腕,發出近乎于憤怒的質問,“你在干什么?!”
“我在干什么?”對方眼角曳著殷紅,似濃稠的血,似乎覺得他的問題很好笑,唇角彎了個弧度,把淺淺刺入心口的匕首叮地一下扔到少年腳下,“你看不出來?”
她貼在他耳畔,嗓音猶如情人般呢喃,又似詛咒,“我在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