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茯苓這樣說,夏澤不由自主想起昨晚。
他最后妥協了。
偽裝成對方丈夫鬼魂的他,同意了每個午夜十二點在祈禱室見她的約定。
然后她今天果然恢復了正常,不再魂不守舍,并跟兄弟們保持了距離。
這樣很好,但是無形中似乎也有了更多的麻煩。
果然東方有一句古話說的很對,出口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一樣。
覆水難收。
夏澤回過神來。
應該對昨夜一切不知情的他,纖薄的唇瓣一動,下意識說了一個非常冷的笑話,“做壽衣嗎?可惜大哥的身體已經被焚化了,或許沒有穿上大嫂手藝的那個榮幸。”
他因此惹怒了人類少女。
“夏澤,你怎么能這樣說話?我以為你是一個嚴謹的紳士,我錯看你了!”
夏澤才想起來,事實上他和茯苓并不熟悉,他們白天的交流甚至還沒有她和京多,以至于每次目光撞上,都是同時移開,或者禮貌的朝著對方微微頷首。
對方并不知道他就是她晚上的“丈夫”。
只有他一個人心知肚明。
他竟然不自覺的僭越了。
“……抱歉,大嫂。”年輕的公爵面無表情的吐出這四個字,他摘下眼鏡,放下早報,從沙發上站起來,身高腿長的血族青年,從原地僅僅是邁了一步,就擋住了生氣離開的茯苓去路。
他像是遮天蔽日的高山般籠罩在她眼前。
“作為賠禮,你需要怎么量尺寸?”
他垂下頭,平靜的說。
“我樂意效勞。”
“……”
“作為弟弟,你也要跟被你冒犯的大哥道歉。”茯苓看著他說。
夏澤面不改色,“抱歉。”
她好像才滿意了。
夏澤才注意到她是拿著尺子過來的,她抬手拍了下他的胳膊,“抬起來。”
尊貴的掌權者面無表情抬手。
茯苓靠近了些,用尺子丈量他修長的手臂,青年身上散發著一股清冷的木質香,給人一種非常沉穩厚重的感覺,但實際上,表面安靜的木頭內里被潮濕的水汽腐蝕殆盡,帶著一種冷漠的侵略性質。
和昨夜在祈禱室聞到的味道迥異不同。
茯苓眸光一動,“什么香水?”
夏澤說,“塔爾代言的最新款。”
茯苓有點想笑。
為了不被發現,親愛的公爵閣下竟然都開始噴香水了?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他身上的氣息是多少香水都無法掩蓋的。
她拿著鋼卷尺從血族青年的手臂掠到腰身,光明正大的將其雙手圈住,她的額頭順理成章的抵在對方胸膛上。
這也是他們第一次在白天這樣親密。
夏澤目光垂落,掠過少女烏黑的發頂,從覆著細軟絨毛的雪頸徑直向下,被墨綠的絲絨衣裙包裹的腰肢,像是玫瑰的花梗。
就在昨夜,這支沒有任何攻擊性的玫瑰花梗曾折于他的懷中。
下一刻,夏澤敏銳的抬頭,撞上一雙暗含憤懣的藍寶石眼瞳。
塔爾從盥洗室大步沖過來。
“你們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