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什么時候開始的事?
興許是她感冒期間的某個晚上。
從他們密會開始,京說了那句“為神效勞,是信徒的榮幸”的話后,他就已經成為茯苓手中最鋒利的劍。
就連當初在塔爾私人宅邸里,茯苓和京所做的一切,都是半真半假演給塔爾看的。
至于為什么要這么大費周章。
答案再顯然不過。
弟弟們是一味再好不過的催化劑,這一切只是為了激起夏澤的占有欲,讓這位最冷酷無情的吸血鬼,慢慢的,墜入她的甜蜜陷阱。
夏澤注視著茯苓,不喜不怒,嗓音清冷的,平鋪直述的突然道:“奧爾斯的事,是你騙我的?”
茯苓擦拭了下他臉上的血跡,露出俊美鋒利的眉目,她頷首:“是。”
“你愛我的事,也是騙我的?”
“你愿意被我咬的事,還是騙我的?”
“你的那些甜言蜜語——”
公爵大人嗓音干啞,步步緊逼,卻并非是要茯苓口中的答案。
她也沒有回答,只是無聲的望著他。
他早已知道,她是一場美麗的災難。
京說:“二哥,輸就是輸,廢話別那么多。”
銀弓被拉到極致。
夏澤卻不在意即將逼近的危險,在弟弟惱怒憎恨的目光下,他唇瓣含著血,冷不丁吻住了眼前的人。
對方的氣息馥郁冰涼,讓夏澤想起來,為了不傷害到她,他已經把她轉化成了血族。
他的愛人如今變成了他的同類。
一腔冰涼的血。
夏澤身上傷口痛得無以復加,鮮血在他膝下匯聚成一小灘。
他卻忽然勾起唇角,低低的笑了起來。
清冷俊美的臉龐有了別樣的神采。
明明面對著欺騙,背叛與死亡,他此時心中竟然是歡喜的,因為茯苓的所作所為,皆是意味著她從來沒有愛過奧爾斯,意味著她知道是他殺了奧爾斯,卻并未因此懼怕他。
是了,他從來就不是完美無缺的生物,他曾經害怕自己殘忍的一面會暴露在她面前。
但他唯一沒有不愿賭服輸。
因為他早已輸在她的手中。
他們是最親密的枕邊人,她什么性格,他難道不了解嗎?
縱然她騙了他一次又一次,但作為丈夫,不是應該容忍妻子頑皮搗蛋么。
夏澤從懷里取出干凈的手帕,溫柔而又緩慢的,將茯苓手上的鮮血擦拭干凈。
這是他能做的最后的事了。
然后他恢復到了極致的冷靜。
注視著茯苓,將她推開。
我美麗的妻子,在開往名為未來的列車上,我要先下車了。
未來會有人替我繼續愛你,會有人接替我的位置,抱著你,給你穿鞋,對你噓寒問暖,陪你一直躲貓貓。
只可惜,那個人不再是我。
……原來冷心冷肺的吸血鬼竟然也會感受到遺憾嗎。
但是沒關系。
既然最后一場游戲,是以我的性命為游樂場。
那祝你,玩得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