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吶喊。
快一點,再快一點!
但不知為何,明明他們之間距離近在咫尺,卻剎那間咫尺天涯。
箭矢在刺入茯苓身體的前一刻,被她單手握住,她的長發和裙裾同時向后翻飛,被夜風吹拂的獵獵作響,鮮血順著指尖滴落下來。
還好,還好她接住了。
京剛要松下一口氣。
卻未曾料到——
下一刻,茯苓反手一揮,那支箭矢以迅雷不及掩耳折返回去!
“嘭!”
冰冷的銀質箭矢猝然貫穿了青年的肩膀將他釘在地面上,撕心裂肺的疼從傷口的地方傳到四肢百骸。
青年愣愣的,還沒有反應過來。
半晌,他驕傲的眉眼浮上一層霧霾似的灰暗,眼睜睜看著茯苓扶起昏迷的吸血鬼,慢條斯理打算離開小巷。
為什么……
他有一肚子話想要問她。
為什么要這樣?為什么要出爾反爾?
的確,他和茯苓確實是在她感冒期間結成了同盟,為了讓對方接納自己,他成為了她的劍,信徒,以及走狗。
為了她,他用幾欲瞞天過海的演技,騙了塔爾,騙了夏澤,騙了伯爵夫人和血獵們……所以,不是說好了嗎,說好了等二哥死掉,她就嫁給他,此前的一切都是演戲。
如今二哥已經成為砧板魚肉,這場戲可以結束了啊,所以為什么現在她卻突然站在他的對立面?
無數思緒在京的腦海里糾纏不休,他想不通,太陽穴狂跳不止,腦子一陣陣嗡嗡得疼,他朝她伸出手……
終于,在茯苓經過巷口時,一只血手抓住她的裙擺。
茯苓目光落下,看向那只手的主人。
箭矢刺入青年的肩胛骨中,隨著伸手的動作越刺越深,鮮血染紅他的西裝外套,又將他五彩斑斕的夏威夷風花襯衫染成血色。
京屏住呼吸,千言萬語最后化作了一句:“……為什么。”
他嗓音干澀,過分英俊的眉眼帶著脆弱,讓人很容易聯想起水晶之類的東西。
然而就是這位貴公子般的吸血鬼,最善于給別人希望再給予絕望。
原主被逼瘋前不是沒有被救下來的機會。
但卻由這三位高高在上的吸血鬼,用殘忍的,漠視的行為,將她活得希望一點點碾碎。
原主劇情中,原主和三位兄弟只在新婚典禮上見過一面。在丈夫離世的第七日,原主因為想要出門而被傭人監禁在房間中。
同日,周六,三位血族回到古堡進行兄弟間的聚餐。
原主知道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不放棄的在樓上敲門,求救。
而他們又做了什么?
彼時,夏澤低眉垂眸,將刀叉無聲擱下。
侯在一旁的女傭誠惶誠恐的問:“閣下,是今日的飯菜不合胃口嗎?”
京目光掠過樓上,笑瞇瞇的說:“我覺得,二哥的意思應該是,真吵。”
塔爾神情天真無邪,語氣冷漠殘忍,“所以能不能把嫂嫂嘴巴堵起來呀?塔爾的意思是,既然不會說人話,那就不要說了好么?一直嚷嚷嚷嚷,真是像蒼蠅一樣煩人!”
原主在二樓遲遲等不來救援,最后,等來的是女傭責罵,凌.辱,鞭打。
她哭著問為什么。
如今,茯苓只是一個小小的回擊,原來,施害者也會問同樣一句“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