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贗品。”奚好說道,“但是,是一個百余年前的贗品。”
月朝早在七百多年前就湮滅在歷史的長河中了,而這座藥師佛卻只有最多一百五十年的歷史。
不過這才能解釋,為什么一個贗品,卻還是有光。
楊篤行萬萬沒想到會得到這么個答案。
他倒沒懷疑奚好說錯了,畢竟他把這佛像帶來讓奚好掌眼,其實就是因為他覺得這佛像奇怪,可又說不出什么所以然,畢竟不管從哪個方面看,它都應該是真品!
“小友可否說說是怎么看的?”
奚好微彎下腰,把她找出來的不對的地方解釋給楊篤行聽。
“……不管怎么說,這確實是贗品。只不過,這座佛像雕琢精致,手法和月朝永樂年間的也如出一轍,雖然是贗品,價值比不了真品,但如果放在拍賣行的話,按這個精巧度,加上……那也有一定的收藏價值,價格大概在三至四百萬之間浮動。”奚好蹙蹙眉,卻沒說明白“加上”什么。
楊篤行雖然早見識過奚好的能力,可眼見她不過觀察了十來分鐘便能這么細致地找出帝國博物館十余位頂級鑒定師都沒能找出來的問題還是不由驚愕。
其實,說到底還是奚好的作弊器占了優勢。
她一眼就能看出這佛像的詭異之處,確定它是有問題的,這才能想盡方法找到能夠證實它是贗品的點。
就像考試的時候,一個人好不容易把整張卷子寫滿,但由于他不知道答案,所以也不能確定自己的答案是不是對的,可如果他知道的正確答案,發現自己的答案和正確答案有出入,那么他就有了一個切入點,絞盡腦汁也會找到錯誤在哪。
那些鑒定師就是不知道答案的學生,而奚好就是那種知道答案的。
兩者的起點就不一樣。
不過,這些東西奚好不能說出來就是了。
只是,單看這座佛像,卻有一件事讓奚好不得不在意。
這種以假亂真到了極致的手法,實在是有些眼熟……
奚好如此想著,看向楊篤行。
楊篤行顯然也想到了什么。
——三年前,也是這樣一個以假亂真的贗品,讓他打了眼,連他帶著的兩名帝國一流古玩鑒定師都沒能看出來。
褚家!
也只有褚家人,能有這樣的能力。
奚好微微蹙眉,“我雖閱歷不多,但這幾年也收集了不少古玩界的消息。這褚家自上世紀開始就一直避世,也少有他們家做的東西流出來,可近幾年……”
這一次是偶然,兩次是偶然,三次……可就未必了。
楊篤行沉吟片刻說道:“關于褚家……看來我回帝都以后得著手讓人去調查了。”
褚家避世百年,最近一次出現還是上世紀中旬,之后數十年里一直沒聽說過褚家后人又仿制的贗品現世。
……不,或許是有的。
只是一般人輕易看不出來。
楊篤行倒是看得開,一下子真品變贗品,雖然褚家的事必須要查,他卻也不想讓奚好也跟著發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