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鈺不自覺地直起耳朵，這樣說話的沈歸，她從來沒有見過。
他會說什么？
“黃舍舒，沈歸，江鈺。來我辦公室一下。”程山君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教室后面，背著手，透明的眼鏡片在白熾燈下閃著光。
同學們連忙坐好，趕緊找本書擺在手里，眼睛里的余光越像被磁鐵吸住一樣，直直地歪向沈歸、江鈺兩人。
江鈺連忙抹了把眼睛，逃跑一樣沖出教室，手上的小說撞在講桌上，“啪”地掉在地上，她好像沒有感覺似的，快步離開教室。
她現在只想離開這個讓她無所適從的陌生的地方，她長這么大，沒有比剛經歷一場‘戀情’劇場。又被老師抓到現行更讓人難堪的事情了。
沈歸在江鈺起步的時候，就走出座位上，卻是忘了將椅子移開，小腿直接撞在上面，椅子跟地面摩擦出刺耳的聲音。
他更加慌亂起來，如同被嚇破膽的貓，一股腦地溜出了教室。
黃舍舒抿了抿嘴唇，一臉懊惱地從講臺走過，路過小說的時候只是瞟了一眼。那已經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寶貝，他也不用藏了，而且現在他正煩著呢！
“汪淼，你來看晚自習。”程山君走到門口，在關門之前說道。
“是！”
同學們聽到關門聲，面面相覷，教室里詭異地變得更加安靜了。
辦公室內，程山君在三人面前轉來轉去，眼睛時不時看向沈歸和江鈺。到嘴邊的話，她總覺得不合適，又吞了回去。
江鈺頭幾乎低進胸腔里，臉上熱的厲害，她也說不清這是什么感覺，說丟人吧，也不全是，但是剩余的感覺，她也描述不清。
過了一會兒，江鈺都快要站不住了。沈歸突然開口道：“程老師，今天上晚自習的時候是這樣的……”
他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有條理地說了一遍，江鈺聽著聽著，頭也慢慢抬了起來，腦海里莫名的情緒漸漸散去。
事情本來就是這樣的——我在制止沈歸看小說，然后他承諾不會再看了。
沈歸說的沒錯。
我們同學之間能有什么其他感情呢，這又不是什么小說。江鈺這樣想著，余光又輕輕掃了沈歸一眼。
這樣也挺好的。
“唉——”程老師慢慢坐在椅子上，這一聲嘆氣好像不光是感嘆事情的巧妙，黃舍舒更覺得這一口嘆氣像重錘一樣敲擊在他的心上。
“既然事情是這樣，那就好辦了。沈歸，江鈺，你們還是要好好學習，只有學習才有出路，好前途。尤其是你，沈歸，江鈺比你踏實，我很放心。”
“以后你一定要把重心轉移到學習上，你懂嗎？你的爸爸媽媽可是希望你能出人頭地的。”
沈歸捏了捏拳頭，沉沉地點了點頭，悶聲道：“我知道了，程老師。以后我不會再犯這種錯誤了。”
“嗯，先回去吧。”
“老師再見。”江鈺和沈歸同時說道。她出去后，看向沈歸的背影，昏黃的聲控燈在他腳步聲中，沉重地一閃閃的。
她突然想到，自己好像對沈歸不是那么的了解，為什么老師說到他父母的時候，沈歸的表情變得那么陌生？他家里怎么了？
一路上，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到了教室里，她和沈歸好像兩滴水融進了江河，時間又自然而然地流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