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歸的臉紅了，紅的有些發紫，有點像凍傷一樣。
江鈺原本的驚訝瞬間變成了擔心，沈歸這副表情明顯十分的不正常，乍一看好像缺氧了似的，但是考慮到現在是冬天，還真沒準是凍到了。
“你，不要緊吧？”江鈺一邊輕聲問，一邊四處看著，她在找急救室或者乘務人員，要是沈歸突發癥狀，她可沒有力氣把他拖走。
至于某些電視劇里面，女的攙扶著一個比她高大的男的找醫院的情形，絕對大部分的力氣都是男的使得。
換個說法，人家男的可能自己就能去醫院……
沈歸眨了眨眼，不太明白什么意思，不過好在江鈺沒有追問他為什么這么激動，要不然他肯定會昏過去，現在他就有點喘不過氣了。
沈歸將自己的羽絨服拉鎖向下拽了拽，脖子好像解脫了一個鐵箍，身體里面的“熱勁”也都散了出來。
“我，我其實沒什么事情。”沈歸有點不敢看江鈺的眼睛，只是問道：“你，你哪個車廂啊？”
他說完之后，臉又熱了起來，自己看都看到了，還裝沒看到，有點不太好意思。
沈歸硬著頭皮坐回椅子上，屁股上只敢挨上半邊，低眉順眼，就差并攏雙腿斜向一側，要不然就成了江南畫中的旗袍女人。
江鈺呆住，這話題怎么轉得這么快，不過再一看，沈歸的氣色確實好了不少，但是這個問題……
該怎么回答呢？不對，改用什么語氣回答呢？
冷靜的語氣嗎？會不會讓沈歸覺得有點故作姿態？這明明是很巧合的事情，怎么能一點驚喜的情緒都沒有呢？
可是如果直接驚喜地說出來，會不會太，太露骨了？
好糾結！
江鈺沒拿車票的手不自覺地轉動著，五根手指無意識地抓來抓去，好像那里有個抓鬮筒，想要把正確答案抓出來。
沈歸沒聽到江鈺的回答，忍不住偷偷瞄了江鈺一眼，心里頓時就不踏實了。
他本就不是喜歡說謊的人，這一次言不由衷，就好像身上有螞蟻在爬，而且總是怕江鈺會懷疑自己的人品。
江鈺現在糾結的樣子，在他看來，正是在懷疑他的人品，他說慌的樣子一定是太明顯了，被看出來了。
要不然，一個問題，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就可以了，哪里需要糾結？
“我其實，看到了，是11號車廂。”沈歸磕磕絆絆地說著話，眼皮一開一合，代替了小時候不敢說話捂著眼的手掌，視線隨著開合飽含期待和害怕。
“我就是沒想到會這么巧，所以才一下子跳了起來。”他繼續說著，承認錯誤一開始難，后來就容易了很多，沈歸的語句也越來越通暢。
“對不起，我不應該明知故問的。我就是有點太開心了，所以說話有點不太自然，沒過腦子。”
沈歸態度誠懇，不管接下來江鈺反應怎么樣，他現在心里的愧疚少了很多，坐著的腰也直了，也敢與江鈺對視了。
沈歸的意思是——他知道我和他同一車廂了，而且有點開心？
江鈺皺著的眉頭一下子就松開了，至于明知故問這件事情，既然承認了，也不是多大的事情。
重要的是，她不用糾結了。人家都開心了，自己還要擺個冷臉嗎？
“沒關系，我就是也覺得好巧。”她笑著說道，讓人如沐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