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宋臻是個身體單薄,長相秀氣之人。若比作女子那活脫脫就是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外室”模樣。一雙總是泛著水光,眼底中央帶著紅痣窩在臥蠶之上的狗狗眼,和微揚著的水潤薄唇都讓人不自覺就生出憐愛之情。再加上他挑不出錯的禮儀,和彈得那一手清冷出塵的曲子…秦鹿鹿福至心靈,這宋大夫,怕不是對天仙小姐有意?要不他為何不看完病就走,還那般不動聲色的噓寒問暖,甚至還給小姐彈曲。怎么看都有種…嗯…小妾邀寵的感覺?
秦鹿鹿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又錯眼看向天仙小姐,小姐目光清透,看起來只是單純在欣賞曲子的樣子。
又一曲終了,小姐滿意的看向宋臻:“宋大夫這兩曲下來,我果然好多了。真是該賞,”說著看向立于一旁的綠衫婢女,“秋竹,去把前日父親送來的紫毫宣筆取來。”美人配好筆,這位小姐和自己想的也一樣吧,秦鹿鹿暗自揣測。宋臻卻拒絕了這番好意:“紫毫價值千金,宋臻用來慚愧。近來烈日灼灼,若是有個團扇,”說著,宋臻掃了一眼置于桌角的那一籮筐女紅之物,這才補完全句,“便再好不過了。”
小姐順著宋臻的眼神看去,在那有些凌亂的女紅之物中扒拉了兩下,掏出一把繡著鳳凰花的團扇。“這個沒繡好呢,你看這,”說著將團扇的一角拿到宋臻的眼前,“這片花瓣露了兩針。”宋臻卻說,“奴瞧著很好看。”
奴?宋大夫,你這是什么自稱。
許是覺得一把團扇而已,若是不給也太過小氣,小姐當下便拿出針線,“宋大夫想要,我便送了。既是送你的,那我就縫上你的名字吧。”呦,還是個TO簽。
秦鹿鹿向前走了兩步,立于宋大夫身側。果然看見宋臻滿眼都是克制不住的歡喜,他一瞬不瞬的看著那個臻字,由小姐的玉手,一針一針的顯現在原有的署名“卿”的后面。秦鹿鹿倏然看向那把團扇:那應該就是玉藏師尊讓葉子蘇找的東西了。
等宋臻收起團扇,恭敬的拜別天仙小姐。秦鹿鹿跟著他走了出去,待走至回廊前,那綠衫婢女快步追了上來:“宋大夫,小姐送您團扇乃是出于信任,若這閨中之物被旁人發現…”剛才還很是可愛的圓圓臉此刻面露兇光:“在這元府之中想要處理一個樂士,可是件極簡單的事情。”面對綠衫婢女這赤果果的威脅,宋臻不氣不惱依舊舉止得當:“秋竹姑娘多慮了,宋某只做一個家奴分內的事,替小姐分憂,給小姐找樂子,盡心伺候小姐,萬萬不會給小姐添堵的。”
得了想聽到的回答,秋竹恢復了純真可愛,像剛才威脅宋臻的不是她一樣夸贊了幾句,這才轉身離開。
眼看宋臻出了洛竹院,秦鹿鹿有些遲疑,不知出了院子這些場景還在不在。
猶豫了幾秒,秦鹿鹿還是一咬牙,隨著宋臻的衣擺一起跨出了洛竹院的大門。秦鹿鹿收回看向門檻以防自己摔倒的目光,一抬頭,自己已經站在一座小院里了,再回首一望,洛竹院的大門此時變成了一個小門,賭對了,自己還在幻境之中。
一個小廝上前迎接宋臻:“宋公子,您要的香料已經送到,按規矩安置在正廳了。”宋臻略一點頭:“備水,我要沐浴熏香。”小廝恭敬的道一聲,這才快步離開。
秦鹿鹿就跟著宋臻走進他小院的正房。只見宋臻翻找片刻,拿出一個正方雕花木匣,小心的從懷中掏出那把團扇,輕輕地放置在木匣里,又打開桌上擺著的一個圓形銅匣,鉗起一小塊熏香和團扇放在一起。秦鹿鹿湊近嗅了嗅,這味道和元小姐房間里的味道一模一樣!宋臻要香料原來是在配和元小姐一樣的熏香。
秦鹿鹿看著宋臻含著笑,一臉專注的樣子,心中百感交集,第一次近距離觀看別人暗戀的故事,要是一會沒忍住哭了,也不知道眼睛會不會腫,如今自己要比原本的樣子美上一些,到時候可得找面鏡子自我觀賞一番,哭得梨花帶雨是個什么模樣。
“公子,水備好了。”宋臻應了一聲,將木匣合上,這才去側廳沐浴。趁著這功夫,秦鹿鹿好好參觀了一下宋臻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