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雅念42歲時,已經是言情文圈子里小有名氣的寫手,有一部書賣了個漂亮的版權數字,電視劇正在攝制中,還有一部書版權正在洽談。事業不可為不順遂了。
卻應了一句老話:事業得意,情場失意。
五年前,趙雅念和前夫的離婚拉鋸戰,以自己幾乎凈身出戶的代價結束。
前夫馮德鵬是個不搞外遇就活不下、不腳踏多條船就沒有人生價值的混蛋,卻很愛自詡深情,每次被趙雅念撞破奸情,總是跪地哭泣,捧著胸口痛苦地解釋,這個舍不得放棄,那個也不忍心拒絕,自己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辜負了雅念的感情,以后不會再犯……等等。
在深愛著某個男人的時候,他的跪地哭泣懺悔,是每個女人都無法抵抗的軟肋,可謂是無往不利的終極殺招。每當馮德鵬祭出這一招,趙雅念都毫無懸念地敗下陣來。哪怕腦袋上綠成大草原,仍一而再、再而三、三而沒完沒了地原諒他。
直到有個特別彪悍的小三上門逼婚,難聽的話說了一卡車,才把趙雅念和馮德鵬已經爛了根的婚姻徹底搞垮。
趙雅念更不是吃素的,損人不帶臟字的本事高著呢,結果噴得小三腦溢血,眼冒紅光,十指成爪,飛撲而至,直接從文斗升級成武斗。
趙雅念的戰斗力就是個渣渣,在樓道口被小三又是抽耳光,又是扯頭發,又是撕衣服的,被上樓下樓的鄰居吃了個大瓜。丟人丟得讓人恨不能刪號重練,先死一次再重頭開始。
趙雅念氣得吐血,鐵了心要離婚。這一回,馮德鵬再跪地再哭泣也不好使了。
趙雅念這人是個傻的,同時也是個倔的,是個又傻又倔的人。當她認定某個人某件事的時候,眾叛親離也好、頭破血流也好、一哭二鬧三上吊也好,都改不了她的主意。
這一回她丟了面子里子,也讓她從對馮德鵬的鬼迷心竅中徹底清醒。
再深再重的愛也經不起一次又一次的摧殘,不經意間這份愛被消磨成灰,以至于決斷之際感受不到絲毫痛苦。因為早已經痛徹心扉過,心早就死了。維持生活繼續下去的,只不過是對那些不值錢的承諾僅存的期待,或者說,幻想。
如今,終于連幻想都破滅了。
眼看真的難以挽回,馮德鵬使了個陰招,美其名曰不能沒有趙雅念、女兒馮念念不能沒有完整的家庭,提出種種苛刻得讓任何一個女人看了都牙根癢癢的條件。趙雅念為了擺脫婚姻,什么都認了,結果按照馮德鵬的要求寫了離婚協議,這死男人卻死皮爛臉的拖著不簽字。
趙雅念著急上火的時候,好死不死在自家小區里看到找上門來要說法的小三跟馮德鵬拉拉扯扯。趙雅念忍住讓滿頭頭發豎起來的怒火,繞了個道回家。
等馮德鵬搞定了他的三兒回到家,已經過了差不多三個小時。馮德鵬也是累得不行,走路的步子都有氣無力,高大的身軀垮著肩膀,看著憔悴不少。
屋里黑漆漆的,馮德鵬還以為趙雅念沒回家,一開燈,看清屋里的情景,嚇得腰都直了起來。
家里一片狼藉,家具家電東歪西倒,柜子里的衣物雜物砸了滿地,電器外殼碎裂露出線路元件……這么說吧,除了承重墻之外,家里的東西都被砸了。
在這片廢墟之中,只有客廳中間的茶幾是完好無損的。
趙雅念在被化了幾十道裂痕、露出填充海綿的沙發上坐得端端正正。面前的茶幾上擺著一疊文件,一把菜刀。
“今天給你兩個選擇,要么你把離婚協議簽了,要么我把你殺了。”
趙雅念盯著馮德鵬,一字一頓地說。說完之后,目光從他臉上移到菜刀上。
燈光下菜刀刀刃閃著冰冷寒光,馮德鵬不由毛骨悚然。
換平常,他是不信這個連殺雞都不敢看的女人敢殺人的,但今天,在這一片被這女人摧毀的廢墟里,他不敢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