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落無語地坐在林邊,看著顧晉鵬翻來覆去地研究地圖。
她是真沒想到顧晉鵬竟然是個路癡。
書里看他后來多少在戰場上還算英勇,也立下了一些戰功,她以為顧晉鵬暴躁跋扈了些,但能力或總還過得去。
豈料這位大少爺竟弱到了這步田地。
不辨路徑,還聽不進去意見。
他們從軍營出來時,顧晉鵬就自信滿滿地拐上了一條小路:“從這里去南江最近。”
走了沒多久,道越來越窄,越來越陡,連馬都騎不了,只能下馬走。
侍從戰戰兢兢提醒:“大公子,這里好像不對勁,我們是不是走錯了?”
顧晉鵬眼一瞪,“你敢懷疑我?”
侍從立馬不敢說什么了。
然后,他們一行人就走啊走,走了兩個多時辰,結果被山間的一片山林攔住了去路。
這里罕無人跡,壓根就不像有路的樣子。
顧晉鵬卻仍堅持肯定有路,穿過樹林就能直奔去往南江的那條近路。
據他說,這條近路能至少節省三天時間,且這地圖是他花重金買來的,絕對不會有錯。
“就是這條路沒錯。”
顧晉鵬看了好半天地圖,吩咐那些侍從,“再去找!肯定有出去的路!”
那些侍從慌忙散開了。
許落揉著已然痛得近乎麻木的腳,微微嘆了口氣。
這具身體嬌弱得很,以前又從來沒怎么出過遠門。
她能走那么遠的路,全憑意志力在支撐。
從前夜開始,一直到現在,她都沒有合過眼,又餓又累又困。
可攤上顧晉鵬這種明明那么普通卻偏偏莫名自信、放著好好的官道不走非要自以為是走小路的人。
她只能自認倒霉。
太陽漸漸升起來,去找路的侍從,神色驚惶地從山林里跑回來。
“大,大公子。”
跑得最快那個侍從氣喘吁吁,臉上寫滿了驚恐:“我們往前走了很遠,發現了一個水潭,水潭旁邊是個山洞,那山洞特別長特別深,里面有很多血蝙蝠……”
顧晉鵬暴躁地一腳踹在那侍從身上,“我他媽問你有沒有找到路!”
那侍從被踹得摔倒在地,都快哭了,“路,應該是有的……”
“什么叫應該?”顧晉鵬不耐煩地說,“到底是有還是沒有?”
另一名侍從趕緊道:“山洞里有獵人歇腳的痕跡,還有條暗河,沒準沿著暗河應該就能出去了……”
顧晉鵬“啪”地合上地圖,“走!”
侍從結結巴巴道:“可是,可是那血蝙蝠吸血,還咬人……”
顧晉鵬斜了侍從一眼,“小小蝙蝠算什么,來多少,便殺多少。”
許落沒來由地有一種很不妙的預感。
就憑顧晉鵬看地圖都找不到北的本事,她真有些擔心,他們能否順利穿過那山洞。
此時已然是二月底的天氣,這山林中的寒潭里,仍結了厚厚一層冰。
從那黑黝黝的山洞里,吹出來嗚嗚作響陰森森的風,底下不像是山洞,倒像是封凍了千年的極地寒川。
“大公子,萬一這山洞走不出去怎么辦?”
許落忍不住提醒,“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再尋其他的路吧?”
“你懂什么?”顧晉鵬眉一挑,“我說了這里能出去,就是能出去。”
許落閉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