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卻偏偏不肯讓許落擔心,拉著許落的手只說自己還好,要她放寬心,聽得許落是又心酸又心疼。
劉世在書里擁有可起死回骸的醫術,他被先帝困在京都八年,后來一朝脫困,游歷民間,治病救人無數,民間稱其為華佗再世。
他若肯出手為許夫人診治,想必,能挽救許夫人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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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許落在臨江王府的府邸門外,果然看到了一道飄搖的白幡。
想來,段宿已然從前丞相楊賢那里,問到了想要知道的消息。
當晚,許落命車夫趕著馬車,帶了許夫人來王府。
臨江王劉世神色甚是消沉低落,但仍是打起精神,為許夫人診脈。
先前聽許落說過許夫人的癥狀,他已心里有數,此刻當面診治,只是為了確認自己的判斷而已。
“許夫人長時間心神不寧,憂慮多思,再加上旅途勞累,引得舊疾發作,不免中焦虛寒,茶飯難進。”
劉世提筆寫了個方子,“按此方每日煎服,一日兩次,可保痊愈。”
許落連忙道謝,扶著許夫人準備走,想了想,又道:“王爺可是……不日便要離京?”
京都已然沒有能絆住劉世的人,如今朝局又亂,沒人關心他這個沒落王族,他身邊又有段宿,想來,是不會再留在京都了。
劉世尚未說話,段宿已然冷聲道:“這些跟姑娘沒有關系,姑娘既已得償所愿,那便趕緊走吧。”
許落沒介意段宿的態度,溫和道,“王爺離京后,若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可去南江找太守韓知禮,只跟他說出今日相救我娘這段淵源,他定會相助王爺。”
劉世愣了愣,唇邊勾出點淺淺弧度:“多謝許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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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世的方子果然管用得很,不過吃了四五天,許夫人便已然能進些流食了,精神氣色漸漸好轉。
從顧英奇那邊也傳來好消息,許元明的事多少算是有了著落。
“從去年底先帝駕崩到現在,刑部積壓了許多案子,你爹的案子也在其中。”
顧英奇說,“刑部尚書說了,這就將你爹的案子提上審理日程,要不了數日,你爹就能出來了。”
當初指稱許元明勾連叛軍的人是顧英奇,而今叛軍已降,顧英奇又親自向刑部解釋說當初都是一番誤會,是以這案子十拿九穩是不會定許元明的罪了。
許元明出獄那日,許落第一次見到了她爹。
瘦長身材,一襲洗得發白的長衫,四十多歲的人了,往那兒一站,渾身都透著一股不與世俗同流合污的書生意氣與耿介風骨。
許落算是知道,她爹為什么會有入獄這一劫了。
許夫人淚如泉涌,顫聲道:“老爺。”
許元明見到久別的妻女,眼中情緒明顯激蕩,卻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哭什么,先回去再說。”
等一回了府里,許元明與許夫人簡單說過幾句,便讓許夫人先行去休息。
他把門一關,轉身看向許落,目光里帶著審視,神色嚴肅。
“說吧,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