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是可以改的。顧晉鵬給不了謹柔姐姐幸福,憑什么謹柔姐姐還要跟他在一起生活?”
許落擲地有聲地說,“照我說,謹柔姐姐就該跟顧晉鵬離婚。”
顧驍野漆黑眼睫微動,看向女孩:“離婚?”
“就是休了顧晉鵬的意思。”
許落解釋,“既然男人可以休女人,女人同樣也就能休男人。”
“沒有一個女人,膽敢說要休了自己的丈夫。”顧驍野淡淡道。
自古以來便是夫為妻綱,男人休女人,是天經地義,女人休男人,那是千夫所指,離經叛道,最后下場,必然凄慘。
“那是因為她們受禮教的毒害太深。”
許落說,“婚姻只有讓兩個人都幸福,才能維持下去。如果在這段婚姻里,妻子受到的只有傷害,連性命都快保不住,她為什么不休了丈夫?休夫誠然會被世人罵,可和保住性命相比,那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她想起自己那個世界的制度,“這個世界的律法就有問題,按理說,只要女子不想跟丈夫過了,她就可以休夫。”
顧驍野深深地看著許落。
她這些奇奇怪怪的思想都是哪兒來的,如此特立獨行,又如此危險。
休夫這兩個字她說來如此自然,似乎隨時就可能付諸實施。
“朕是皇帝。”顧驍野沉著臉,“沒人能休得了朕。”
許落有些納悶地看了眼顧驍野,“我沒說皇上。”
她在說韓謹柔,還有那些和韓謹柔一樣婚姻不幸的女子。
他莫名其妙說到自己身上做什么。
再說皇帝也沒人會休他啊,誰敢休皇帝,嫌命長么。
許落認真道:“皇上,我們回京都,會路過鄖州對不對?”
顧驍野睨她一眼,“是又如何?”
許落小心翼翼地說:“我想去看看謹柔姐姐,可以嗎?”
“去看她,教她如何休夫?”
顧驍野面無表情地說,“不可以。”
真要讓韓謹柔休夫成功了,那豈非給她做了一個負面表率。
以后她若依樣畫葫蘆,雖然不會成功,但少不得會讓他堵心。
許落卻誤會了他的意思,杏眼里滿是疑惑:“皇上,顧晉鵬以前總是欺負你,你為什么還要幫著他?”
顧驍野冷聲道:“朕不會讓嫁進顧家的女子,休了自己的丈夫。”
并不是幫顧晉鵬,而只是,不希望顧家,有休夫的先例。
許落定定地看著他,覺得顧驍野也受這禮教毒害不輕。
她本來是不想和顧驍野爭論的,可他這種助紂為虐的態度,讓她實在忍不住心里有氣。
“皇上覺得謹柔姐姐若是休了顧晉鵬,會讓顧家門楣無光?”
許落快言快語地說:“皇上有沒有想過,若是女子可以休夫,當初梅伯母何至于選擇那條路!”
顧驍野臉色驟變。
許落自知說錯話,立刻噤口不語。
是她思慮不周,忘了梅鳳云是橫亙在他心里無法觸碰的過往,她不該拿梅鳳云舉例的。
然而已經晚了。
顧驍野渾身的低冷氣壓彌散開來,漆黑的眼底戾氣沖天:“朕不過是不允你去鄖州,你竟口不擇言到了這種地步!”
他死死地盯著她,目光冰冷令人生寒。
許落幾乎以為,他又要沖過來,掐著她的脖子說要殺了她。
然而他只是咬著牙道:“朕會讓你知道,亂說話的代價。”
*
亂說話的代價真的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