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知禮尚有公務在身,不能在鄖州久呆。
不過停留兩日,便打算帶著韓謹柔返程。
臨行前夜,他專門來找了許落,問了一通許落爹娘的事,以及許落是怎么被顧驍野找到的諸如此類。
末了踟躕半晌,“那個……落兒,有件事,伯伯想來想去,還是覺得,該跟你說一下。”
許落難得見到韓知禮這般吞吞吐吐的時候,笑道:“韓伯伯有什么話,直說就是。”
韓知禮咳了一聲,“皇上如何尋你的事,想必你已知道了,不知落兒如何看皇上此舉?”
許落微怔,“伯伯想說什么?”
韓知禮很是認真道:“依我看,皇上對落兒用情至深。”
他將當初在南江時,顧驍野寧可自己受傷,也以身相護許落的事說了,“皇上當初拒絕和卿卿訂婚,怕是那時心里就已經有了落兒。”
許落:“……”
“雖然你爹娘尚未回來,但他們若是知道,皇上對落兒如此,想必也會愿意,有這樣的乘龍快婿。”
韓知禮道,“落兒你聰慧至極,若是配凡夫俗子,反倒辱沒了落兒。照伯伯看來,能配得上落兒的,也只有當今皇上了。”
許落無奈道:“韓伯伯,您這是受了皇上之托,來給我說媒嗎?”
韓知禮尷尬地笑了,“皇上倒沒有托我,是我看見皇上對落兒…..這般用情,我怕落兒尚瞞在鼓里,是以想著來跟落兒說一聲。你別嫌伯伯多管閑事,伯伯是怕落兒不知道,所以多嘴說一句,讓你心里有個數。”
他本就不擅長說這些事,三言兩語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完,連忙走了。
許落默默坐了好一會兒,想起當時自己去顧驍野房中送藥,無意中撞見他背上的那道猙獰傷口。
她只以為是他攬著自己格擋那些黑衣人時,不慎受的傷,卻不知,他竟是刻意以身相護。
心里一時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到底還是收拾了下心情,陪著韓謹柔出去買些路上用得到的物事,順便給韓卿卿選些禮物。
從梅苑出來才走到暖閣附近,突然聞到一股奇怪的非常臭的味道。
拐過前面的花徑,就見到幾個下人正推著一輛板車,板車上拖著什么東西,蒙了一層草席,臭氣熏天。
下人們都用袖子掩住了口鼻,管家似乎沒能承受住,竟是連連作嘔。
他遙遙見到許落過來,慌得跟什么似的,連忙讓下人推著車往前走,“快點快點,趕緊推出去,別熏著了許姑娘和夫人。”
他嘴里的夫人,自然是指韓謹柔。
那些下人見狀,慌忙推著車跑了。
管家連忙迎過來,賠笑行禮:“許姑娘,夫人。”
韓謹柔淡淡地說:“我和顧家而今已經沒有關系,叫我韓小姐吧。”
管家臉色有些尷尬,“是,是。”
這兩日他親自接待了韓知禮,知道韓知禮此來是要接韓謹柔回去,從此韓家竟是要休了這個女婿,徹底了斷與大公子顧晉鵬的婚姻關系。
他雖然覺得這種事太過聳人聽聞,但,他只是個管家,且皇上眼下就在顧府,對這件事都沒說什么,他一個管家又能說什么。
許落忍不住問道:“剛才你們拖的是什么東西?”
管家想起方才他見到的情景,頓時心里一陣反胃,差點又想要嘔吐。
他剛要如實回答,就瞥見許落身后的溫平,朝他看了一眼。
那一眼,含著不動聲色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