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驍野帶了幾分喑啞的聲音低低響起:“朕現在不能走。”
“臣知道皇上是擔心許姑娘,想等許姑娘醒了再帶她一起回京都。可許姑娘的情況現在已穩定住,太醫都說了,她不會有生命危險。”
百里長安說,“依臣之見,不如就讓許姑娘留在鄖州養病,待傷好了再讓錦衣衛護送她回京都。眼下情況緊急,若是再耽擱下去......”
必定生變。
只可惜,他的話尚未說完,就被打斷。
顧驍野斷然道:“不行。”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她,絕不可能將她一個人丟在鄖州城。
百里長安心下無奈,“那郭丞相那邊,該如何回復?”
“傳信郭禹,但凡請愿大臣,一律在承乾門外,當眾杖刑三十。”
顧驍野冷聲道,“帶頭作亂者,交由錦衣衛鎮撫司處理。其他事宜,待朕回了京都再說。”
百里長安遲疑:“請愿一事,涉及人數眾多,若全都杖刑,那朝中官員怕是十之八九,都不能幸免……”
“封后之事,朕意已決,不會因為他們請個愿就收回成命。”
顧驍野冷冷道,“朕便是回了京都,也是如此處理,斷不會給這些人半分情面。”
兩個多月前,許落還沒有病,他本打算一到京都就封后。
但現在許落尚未康復,封后之事怕是得推遲,須得先給她治好了病再說。
封后可以暫緩,但絕無可能更改。
一時之間,百里長安也不知道該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
皇上在這鄖州城耽擱了兩個多月,放著朝中之事不管,也非要等許落醒來。
可許落現在的樣子,他雖然沒有親見,但聽得太醫說,模樣完完全全變了一個人,且據說這是種什么血氣早衰之癥,根本就治不好。
而今還沒封后就鬧出這檔事,若那些朝臣得知許落有不治之癥,還不鬧翻天?
他無聲嘆口氣,繼續說正事:“封后之事乃是皇上傳信給郭丞相,由郭丞相吩咐禮部秘密擬定詔書。這突然傳得人盡皆知,臣覺得,很可能有人在背后蓄意借此推波助瀾。”
“此事的確大有蹊蹺。”
顧驍野沉思片刻,“你和溫平即刻啟程先回京都,協助郭禹徹查此事。”
百里長安愣住,“眼下正是多事之秋,皇上獨自留在鄖州,萬一出個什么差池…..”
顧驍野看他一眼,“有那么多錦衣衛跟著,鄖州又是徐修的管轄地,朕能出什么事。”
百里長安欲要再勸,顧驍野有些疲倦地了擺手:“下去吧。”
百里長安無奈,只能告退,自與溫平連夜趕往京都。
顧驍野垂眸坐了一會兒,捏了捏眉心,這才起身走出小院,去了對面的梅苑。
卻見女孩不知何時,竟是已經醒了,此刻正坐在梳妝臺前,對著鏡子里的自己發怔。
許落先前本來還有些犯愁,該找個什么契機,吃下劉世給她的那顆藥丸。
不意卻出了似云花這檔子事,倒是個完美的掩飾。
她有預感過自己的容貌會變得比較難看,但,此刻親眼見到,還是呆愣了半晌。
這已經不是難看不難看的問題了。
這是徹底換了個頭的問題。
就好像有一種神奇的魔力,徹底將她原來的容貌封印了般,變得毫無半點光彩,泯然于眾人的那種極度普通,站在人群里,壓根不會引起旁人半分注意那種。
劉世研制的化顏丹,果然厲害。
說起來,這化顏丹本就是劉世按照氣血早衰之癥,研制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