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她不肯喝藥,又是在鬧情緒,被他抓了回來,她不樂意了。
上次在南江,她不肯喝藥,他強行喂的她。
可這次,斷然是不行的。
本來顧驍野一路都在琢磨,若是她堅持不肯喝,他要怎么,既不嚇到她,又能,讓她把藥給喝了。
他已有了一個主意,還沒來得及說。
豈料,她竟然這么乖,這么聽話,就這么…..把藥喝了?
“皇上。”
許落默然了一會兒,“其實我當初離開……”
“你不必解釋什么。”
顧驍野神色淡淡,“朕知你不愿為后,不會再強迫你。”
許落抬眸看著他,很有些意外。
倒也不是因為封后之事。
封后不封后的她也不在乎,她就是奇怪,顧驍野不惜抓盡天下相士也要逼她現身,怎么此刻面對她,竟能如此淡然平靜。
就像是,徹底變了一個人一樣,有點她當初剛認識他時的那種距離感與淡漠感了。
被女孩清澈帶了點疑惑的目光這么注視著。
顧驍野覺得心口的痛意好像厲害了點,不過面上仍是無動于衷。
他繼續道:“朕這次找你回來,乃是有正事與你商議。”
商議。有正事與她商議。
許落有點不敢置信,這像是顧驍野與她會說的話嗎?
但面上也不好表示什么,許落微微欠身:“皇上但說便是。”
顧驍野看著她,“朕記得,當初在南江,你提過想要以相士身份,做朕的謀臣,不要任何官職名分。”
許落壓下心頭的詫然,“我是說過。”
“彼時朕心中有執念,未能聽從你的建議。”
顧驍野不疾不徐道,“如今朕思慮再三,覺得許姑娘的話,未必不可一聽。大梁朝如今百廢待興,許姑娘又是公孫神算高徒,有未卜先知之能,若能助朕一臂之力,實乃大梁朝之幸。“
許落:“……”
不是她耳朵出了問題,就是顧驍野出了問題。
這這這,像是顧驍野能說得出來的話嗎?
而且之前他不是對相士那一套嗤之以鼻,動輒連名帶姓地喚她許落,這怎么對她,突然如此謙恭有禮了?
莫名讓她有點發慌。
許落狐疑地盯著顧驍野,上下打量一番。
沒錯,五官,眉眼,身形,氣場,就連玄衣都沒變,的確是顧驍野無疑。
可為何他說的話,半點都不像是顧驍野。
才幾個月不見啊喂,他這是,腫么了?
顧驍野似是看出她的疑惑,“這幾個月,朕痛定思痛,深知感情的事,不可強求。朕而今既是大梁朝的皇帝,第一要務,自然是要將這天下治理好。”
他頓了頓,“當初朕的父皇能對許姑娘以禮相待,朕自然也可以。許姑娘今后盡可放心,朕斷不會,再強迫你。”
這一番話,可謂說得坦坦蕩蕩,入情入理。
許落呆了片刻,有種要熱淚盈眶的沖動。
顧驍野終于是悟了。
不容易,真的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