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片刻,卻總覺得心里不踏實,才剛提了句許落。
桓甫端著藥碗,“撲通”一聲就跪下了,“許姑娘說,讓皇上您先喝藥,喝完了讓臣轉告皇上幾句話。”
顧驍野微微皺眉,卻還是接過那藥,幾口喝了。
桓甫這才松了口氣,那藥是先前劉世開的方子,能有效抑制緩解心痛的。
他和許落也是怕顧驍野知道許落離開后,一時受刺激太大,又出什么問題,是以提前先煎好藥,讓顧驍野喝了,再告知他真相。
顧驍野將藥碗遞給桓甫,“她人呢?”
桓甫掀袍跪倒在地。
“皇上,”桓甫臉上的神色堪稱慷慨赴死的大義凜然,“許姑娘和袁讓兩日前已經下船,連夜回南江了。”
“許姑娘擔心皇上的病情,她說她必須要去找劉世拿解藥。她說皇上就是去找她也找不到她的,還是盡快去江陵道的好。”
桓甫語速飛快,不敢看顧驍野的臉色,”她還說,她一定會平安回來的,讓皇上不要忘了,答應她的話。”
許落要顧驍野答應過什么,桓甫自然是不知道的。
但房里驟然降低到冰點的低氣壓,令他喘不過氣來。
他以為自己今日必定性命不保,戰戰兢兢伏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然而良久,顧驍野卻什么都沒說,只是怔然出神良久。
他終于開口時,神色沉靜得可怕,也冷峻得可怕。
他吩咐錦衣衛,盡最快的速度,趕往江陵道,再問過許落,也不曾說要回南江找許落的事。
船如箭,走得飛快。
他們到了江陵道后,一行人不再坐船,騎馬往鄖州方向疾行。
一路緊趕慢趕,半路上,在東陵城附近,他們遇到了徐修的軍隊。
徐修召集了鄖州慶州近八萬人馬緊趕慢趕,想要趕往南江。
東陵城的郡守是前朝舊臣,收到劉世的來信后,當即表示要與劉世同進退,是以,拒絕了徐修的人馬從東陵城過。
并非沒有其他的路,但那樣的話,至少得多繞許多路,平白多出兩個多月時間。
且若是路上又有其他郡守攔路,那耽擱的時間可就多了去了。
徐修急著去救駕,耽擱不起,因此與東陵城郡守一言不合就打了起來。
對方吃了敗仗,干脆閉門不出,無論徐修如何派人挑釁,都無人回應。
徐修正急得要命,卻不意軍中突然來了數名錦衣衛。
然后,他就見到了顧驍野。
顧驍野與錦衣衛是趁著夜色潛行從東陵城出來的,出來前,順道將東陵城內的情況都打探了一番。
“南門最是薄弱,集中全部力量,主攻南門。”
顧驍野沉聲下令,“入了城內,不得侵犯驚擾百姓,但有趁機燒殺劫掠者,軍法處置。”
徐修聽到這個命令,有些震驚地看了眼顧驍野,也,有些欣慰。
當年顧驍野在鄖州城丟了許落,轉頭就下令要殺盡天下相士,視萬民于草芥。
而今,不到一年,顧驍野竟在兩軍作戰之機,特意囑咐不得驚擾百姓,著實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帝王而今,終于有了帝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