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卿卿心緒復雜地喝完湯,照例沒跟顧馳淵說一句話,陪著孩子先睡了。
顧馳淵滅了燭火,輕手輕腳走到外面。
韓卿卿聽到他在軟榻上窸窸窣窣躺下來的聲音,還有低聲咳嗽的聲音。
夜里很涼,他的那床錦被,好像有些薄。
有心想讓他去換床厚的,韓卿卿到底還是沒開口,只是翻來覆去睡不著。
以前兩人相處,顧馳淵總是神色淡淡的,話也很少。
總是韓卿卿在說話,總是她在各種關心顧馳淵,可現在好像倒過來了。
韓卿卿不愿理他,他也不介意,逗著孩子,沒事還主動和韓卿卿搭話。
韓卿卿不愿和他同床睡,他便每晚睡在她臥房外面的軟塌上,孩子半夜哭了,有時他就徑自進來,抱著哄了,讓韓卿卿多睡會兒。
那夜他說,以后會好好照顧好她和孩子,這幾天,他倒也的確是這么做的。
說韓卿卿不動容,那是假的,可,每每想到那夜,他當著她的面,對許落那個樣子,韓卿卿就覺得無法原諒他。
至少現在,還不行。
很晚的時候,韓卿卿聽到似乎是管家的聲音,低聲說著什么,顧馳淵起來,跟著管家出去了。
寂靜的夜里,韓卿卿等了許久,也沒見到顧馳淵回來。
迷迷糊糊要睡過去之際,她隱約聽到了慘呼之聲,猛地驚醒。
側耳細聽,又好像什么都沒有,一切平靜如常。
韓卿卿到底不放心,起來匆匆穿了衣服,便往前廳而去。
*
管家深夜來找顧馳淵,說是副將楊振突然來訪,有緊急軍情稟報。
顧馳淵沒有多想,便跟著出去了。
楊振神色肅然,“大人,末將今夜巡防,發現了數名混進城里的玄甲軍士兵,他們在府衙外鬼鬼祟祟,被我們的人抓了。末將不敢怠慢,特來稟報。”
顧馳淵臉色微變:“人呢?”
楊振回身,沉聲道:“帶進來!”
數十名南江軍士壓著七八名五花大綁的黑衣人進來,軍士低喝:”跪下!”
為首的一名黑衣人昂首道:“老子只跪大梁的官員。”
顧馳淵目光冷冷地落在那些黑衣人身上,“顧驍野讓你們來的?來救許落?”
那黑衣人瞥他一眼,冷笑:“皇上派我來干嘛,關你屁事。”
“他既然想撕毀承諾,那就別怪我不守信約。”
顧馳淵眼里泛起殺意,“把這些人拖下去,斬首示眾,掛在城墻外曝尸十日。”
楊振應了聲是,那些軍士們壓著黑衣人出去了。
廳中只剩下楊振與顧馳淵。
楊振態度恭敬,聲音很低:“末將總有些不放心,大人,你說玄甲軍的撤軍,會不會有什么陰謀,譬如,他們會突然殺個回馬槍。”
顧馳淵不動聲色,“回來也無妨,先前駐防不是早已做好應對?何況我們手上有顧驍野要的人,他投鼠忌器,不敢貿然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