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只能先暫時停戰,尋找合適時機,再做圖謀。
許落道:“阿野你知道林道濟的父親是誰嗎?是林淮安,當年和你外祖父齊名的江南大儒。林淮安和你外祖父,是至交好友。”
顧驍野說,“有所聞。但后來二人選擇不同,關系早就決裂了。”
當年林淮安接受了大魏朝的官職,而他外祖父梅愷之拒向大魏示好,梅家男丁都被判處斬刑,主刑官正是林淮安。
刑場上,梅愷之痛罵林淮安降魏失節,當場撕袍斷義,與林淮安徹底絕交。
“阿野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許落說,“林淮安明里接受了大魏朝的官職,可背地里卻支持反對大魏的義兵。那時他職任淮州太守,數次暗里放走了義兵首領。若不是他的刻意放任,江南的起義,怎能持續三年之久?”
顧驍野深深看著許落,“這種隱秘未宣之事,連錦衣衛也沒能查到,你如何得知?”
許落硬著頭皮道:“那個,我師父跟我說過。你知道的,他是神算嘛,而且他一百歲了,經歷了很多事,所以知道很多旁人不知道的秘密……”
顧驍野若有所思瞧她片刻,好一會兒才“嗯”了一聲。
許落:“……”
所以這一聲“嗯”,到底是信了還是沒信?
不過不管他信不信,許落都得繼續說下去,“大魏朝花了三年,徹底平定了江南的義兵,林淮安郁郁而終。世人只當他是因失節之事有所愧悔而早逝,江南百姓提到林淮安,都很是唾棄。”
同為江南大儒,梅愷之死而不降,百姓對他的氣節敬佩傳誦有加。
但林淮安就不一樣,他被視為賣身求榮,不能與昔日好友同進退的背信棄義之人,還親自做主刑官,監斬了梅愷之一家,人人都對林淮安打從心底里鄙夷。
林淮安去世時,他的兒子林道濟年歲尚幼,于淮州老家閉門不出,潛心學問,長大后成為江南一帶頗負盛名的才子,數年前,官拜江南太守。
大梁朝取代大魏后,林道濟認為大梁朝的天下來路不正,辭官歸隱。
待顧馳淵以臨江王劉世的名義發出光復大魏的檄文后,林道濟立刻領導義兵響應,被顧馳淵再度任命為江南太守,直到現在。
“阿野你想讓林道濟歸降,不愿讓江南遭受兵戈之亂,出發點是好的。”
許落將原委有條不紊地細細道來,“可你知道嗎,林道濟并不知道他爹暗里支持義兵的事,他小時候聽到的見到的,都是人家怎么罵他爹失節背義的事,所以他很受刺激,年少讀書時就立志要做一個竭忠盡節的人。”
只可惜,他要盡忠的對象,是大魏朝,而非如今的大梁。
對于林道濟而言,想讓他主動投降,那是比登天還難的事。
他絕對不肯走他父親曾走過的老路,也不愿讓后人再指著林家子孫的脊梁骨罵背信棄義。
顧驍野沉思片刻,“所以你的意思,林道濟不可能歸降?”
“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要換一種方法。”
許落注視著顧驍野,“阿野,我雖然老說自己是公孫神算的徒弟,可好像從來沒有利用自己的長處,幫你打贏過一場戰爭。不如這次,我幫你勸服林道濟歸降。”
“不行。”
顧驍野的眉頭立刻皺緊,下意識就否決了許落的建議:“戰爭是我要應對的事,不需要你來幫忙。”
許落就是再有能耐,他也絕不可能將許落置于危險境地。
許落認真道:“可我想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