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在空中蹦出了一顆火星子,喬錦娘是怎么都睡不著了,那酒樓后邊的小屋承載了她人生之中的歡喜。
夢到此場景,她心安不得。
陸宸從宮女手中接過帕子給喬錦娘輕輕擦拭著額上的薄汗,“夢都是反的,況且喬若云與人無冤無仇的,聽說江南賑災得當,朝廷也撥下去了二十萬兩銀子,照理是不會有什么流民作亂的。”
喬錦娘輕輕地吐了一口氣,道:“是啊,喬若云與人無冤無仇的。”
她或許是太想念家鄉了,才會如此。
長安極好,可那是自個兒活了十八年的故土,難保做了噩夢。
陸宸道:“你若是實在想念江南的小屋,我便尋工部在東宮找一個庭院裝修成臨安的小院,且寬心些,何況喬律和福祿都在臨安,再不濟,也還有秦術呢!”
喬錦娘聽到秦術兩字,握緊了陸宸的手道:“對,秦術,就是秦術!”
陸宸知曉她是被夢魘驚著了,命人去熬一碗除驚的藥來,道著:“秦術對喬若云向來情深,上回喬律的生辰宴上,他不還在大庭廣眾之下給喬若云夾魚肉嗎?”
“可是喬若云不吃魚的吶!”喬錦娘道,“若云在吃得補身子懷孕的藥物與河里的發物是沖撞的!”
陸宸勸道:“你上次不還是說了,秦術乃是老夫人給喬若云挑選的夫婿,是個好的。況且在喬老夫人對待喬若云不好時,秦術也是處處維護著喬若云的!”
喬錦娘道:“先前我也以為秦術乃是真心對姐姐的,他們至少也有少年相識,自小有著婚約,青梅竹馬的情誼。
可這會兒細細一想,什么少年情誼,通通都是假的,真若是放在心中的人,豈會連吃藥時不能吃魚肉等發物都不曉得?
就連我只聽母親說過一次都記得,許是男子粗心些,可是這等關乎人命的豈能粗心?”
喬錦娘繼續道:“還有上回若云奄奄一息之時,不是一朝一夕,秦術豈能不知情?
何況他是國公府堂堂世子爺,在朝中深處高位。
國公爺都要給這個兒子幾分薄面。
縱使喬若云身邊的嬤嬤是被鄭家那些人給算計了的,可秦術若是真心對姐姐的,不該給姐姐一切的尊重嗎?
姐姐性子軟,但是有種說法是狐假虎威,若是秦術約束了底下人,那些底下人怎敢這么對待世子夫人呢?
那玉墜得了秦家老夫人的命令,可是說到底也是秦術的房中人,姐姐被磋磨至此,秦術能不知情?
先前只信了姐姐說的秦術對她極好,這會兒細細想起來,一點都不好。
什么不納妾,是他不敢納妾吧!他們雖是國公府,可沒有侯府的權勢,他敢隨意納妾的話,侯府能忍嗎?喬若云嫁到秦府未滿三年,就要有庶長子,侯府能依?
因著他不要納妾,我卻相信了他是個好人,現下想來應當不是。”
陸宸又給喬錦娘遞過去了一杯水,“你若擔心,我這便讓東宮侍衛前去江南查探消息。”
“嗯。”
……
夜里好不容易停歇的梅雨,又匆匆地下大,在馬上的喬若云睜不開來眼睛,她實在是不知曉,她到底是得罪了誰?
竟然會有人要她的性命。
那些保護她的侍衛纏住了那些追來的惡徒,黑夜無光之中只能聞到血腥味。
兩旁有百姓聽到動靜出來看熱鬧的,打著燈籠瞧見后都紛紛躲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