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檀回屋再想睡會時,天際已泛著極淡的魚肚白。
她告訴采苓,天塌了也先幫她頂著,覺一定是得補的。
這一睡便到了晌午才自然醒。
趴在床上的霍檀沒打算睜開眼。
夏日炎炎正好眠,午睡正好可以一起。
“將軍,該起來了嗎?”
剛進屋的采苓,見她動了一下,于是試探性地問。
霍檀側了側臉,睡眼惺忪地含糊著:“還睡一會。”
采苓瞅了眼窗外,午時的陽光正盛,透過窗戶打進來,將屋子照得很是亮堂。
她小聲地說:“淮王府的林鶴已經等候一個多時辰了。”
霍檀把身上的薄毯掀開,迷蒙的眸子頓時清朗幾分:“你說誰?”
采苓微笑著回她:“是淮王殿下身邊的林鶴,他說接您過去替他家王爺診治。”
霍檀瞬間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都忘記這茬了,穆淮怎么還惦記著呢?
“聽他說淮王今日精神不濟,臉色灰白,確有病重的跡象。”
霍檀扯了扯嘴角。
采苓終究還是太單純啊,不知道人心有多復雜。
等著霍檀洗漱完,換身衣服,從房間出來時,已是未時。
在偏廳等候的林鶴,沒有表現出絲毫不悅,見到霍檀,朝她微微頷首:“霍將軍。”
霍檀淡瞟了一眼,禮貌地回了一句:“林公子久等了。”
林鶴扯了下臉皮:“我倒是沒事,就怕王爺心慌得厲害,病得不輕,等得焦灼。”
呵!
霍檀訕笑了一下,他心慌焦灼,她看他就是閑得慌!
林鶴的馬車就停在霍府門外。
馬車上的“淮”字很是扎眼,雖是烈日炎炎,但還是引得路人紛紛駐足觀看。
淮王的車攆停在霍府門口,意味著什么,大家暗自猜測。
淮王府位于昌盛東街,地段繁華僅次于榮華街。
別看穆淮雖然不受寵,可府邸很奢華氣派,裝飾也是極其奢侈。
能擺放的,能掛到墻壁的,到處可見。
霍檀的第一感覺,這些與他平日的風格完全不在一個調上啊。
林鶴領著她,經過雕花拱門,穿過大園子,踏過一座木橋,才來到一個水池邊。
池中荷花正盛,清澈的水中可見游玩的錦鯉。
水榭中,穆淮斜靠在貴妃榻上,見到霍檀走來,目光一動,身子卻沒有半分挪動。
他身著青色常服,烏青的頭發垂到了地上。
姿容絕世,清貴無雙。
神態卻虛軟得像是真有病一樣。
一雙桃花眸,瀲滟著亦正亦邪的笑意。
霍檀踏進水榭,一陣涼意撲面而來,她瞅了眼水榭角落,原來是放了一些冰塊在消暑。
在物資匱乏的古代,這可真算是很奢侈的東西了。
“殿下總是說自己有多慘,多么不被待見,在夾縫中求生存,可今日一見真是大相徑庭呢!”
話落,霍檀抱手行了一禮,坦然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