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檀氣怒地說:“殿下這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穆淮默念清心咒,可是發現已經沒用,他洶涌的念頭如開閘的洪水。
深邃的目光凝視著她,輕聲說:“傷疤?那倒是無妨,飲鴆止渴都愿意。”
真是沒救了,病得不輕。
霍檀施施然起身,將褶皺的衣衫打理好:“我要睡覺了,殿下回去吧。”
穆淮心情愉悅,答應得很爽快,那神情像是偷到魚的貓,無比滿足。
他道什么歉,根本就是來占她便宜的。
確定他走后,霍檀洗漱完,倒在榻上就睡了過去。
一夜無夢。
翌日,雨已停歇,園中草木一新,空氣中透著泥土的氣息。
霍蓁彎著腰在弄著花草,一身淡青色衣裙,裙裾被風揚起,青絲快要垂地。
看上去心情還不錯。
霍檀走近,摘了一朵月季,放在鼻尖:“趙婉兮生辰,洵王替她在御花園設宴,你同我一起去吧。”
霍蓁抬眸,眉眼彎彎,答應得很爽快:“好。”
霍檀沒有多問,陪著她一起修剪花草。
小徑上,采苓走了過來:“將軍,前線有軍情傳來,想必已經到了宮里。”
“是陸元慘敗嗎?”
采苓頷首:“不僅如此,北漠揚言要皇上割地,退到寧江以南,否則就把他們打回來。”
霍檀蹙眉:“赫連訣剛離開,北漠就如此猖獗,這是算準了狗皇帝與咱們家生了嫌隙。”
采苓贊同地點頭:“沒有兵權,赫連王子再忌憚你,也只是暫時的。”
霍檀問:“父親和母親可好?”
“將軍放心,潼關再亂,也傷不到他們。”
霍檀將手中花瓣碾碎,冷嗤道:“同是陸家人,陸琛驍勇善戰,陸元只會紙上談兵,謝靖不吃點苦頭,還以為霍家這兵權好拿。”
采苓心神微凜,她家將軍只怕是又在算計什么了。
威嚴清冷的鳳眸中,隱隱透著涼薄的氣息。
…
轉眼便到了傍晚。
趙婉兮十六歲生辰,洵王很是看中,邀請了京都眾多貴女公子。
御花園賞花飲宴,是眾貴女永遠是趨之若鶩的。
別說是能與皇子邂逅,若是被慶帝看上,收入后宮做個妃子,也是不錯的。
霍檀與霍蓁到場時,遠遠就瞅見身著粉色裙裙的趙婉兮,游刃有余地接待各女眷。
身在百花之中,她就像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謝景楓不知從哪里竄出來的,忽然停在霍蓁面前:“我帶你吃東西去。”
霍蓁沒有拒絕,跟霍檀知會一聲后便隨著他去了。
霍檀暗戳戳地想,男人的嘴騙人的鬼,謝景楓那廝不知道給霍蓁灌了什么蜜糖。
她尋了個僻靜的地方坐下。
剛落座,就瞅見秦熠從花徑走來,白衣勝雪,宛若降臨的仙人。
他也瞧見了霍檀。
隔空相望,兩人相視一笑。
她瞧見秦熠還在落座,就被穆洵攔截了,看著像是一副很熟絡的樣子。
陸元在前線大敗,潼關岌岌可危。
慶帝必然要派新的將領過去,陸琛那耿直性子,心中支持的是穆淮,絕不會沾手原本屬于霍家的兵權。
何況南方還得他繼續鎮守。
霍云那掩藏心底的秘密,若是慶帝知道,凡是與霍家有關聯的,都會讓他猜忌。
那么,被慶帝看做乘龍快婿的秦熠,就是最佳人選了。
秦熠,傻呼呼的,是想替她拿回兵權的吧。
“一見到他,就出神了?”
清洌的嗓音拉回霍檀的思緒,她驀然回頭,穆淮站在一株海棠前。
亦正亦邪的,令人琢磨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