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上云淡風輕,悄悄看向穆淮。
穆淮淡淡一笑:“母妃果然很聰明,一猜即中,兒臣明日便與霍檀出發去寧江,此去少則幾月,多則一兩年,所以特來見您一面。”
德妃淡然地捻著佛珠,眉心微微收攏:“要去寧江了啊,這是好事,是好事…”
她像是如釋重負,又像是自言自語,看向穆淮的目光里,滿是希翼。
霍檀將她的神色盡收眼底。
德妃不像后宮其他嬪妃只圖眼前榮華富貴,她仿佛執著于什么,把一切都寄托在穆淮身上。
穆淮輕蹙眉宇,繼續說:“母妃,一切都有兒臣擔著,請您不要插手任何事!”
德妃的眉心跳了跳:“什么意思?”
他淡淡地說:“趙家,趙婉兮,都不要與其有牽扯,我這輩子已經認定了霍檀,沒有誰能阻止,包括您!”
德妃懵了。
捻著佛珠的手陡然頓住,她目光犀利地掃向霍檀。
“你們瘋了嗎?兩個男人…能有什么余生?我的孫子去從哪里弄來?”
霍檀一時尷尬,只得避開她的目光,四處瞧著。
穆淮朝德妃抱手作揖:“眼前是我與霍檀共同對抗北漠,其他的事以后再說,您只需記住,我非她不娶!”
德妃張了張嘴,卻沒再說出什么話。
這個消息實在太難消化了,她繼續跪在蒲團上,轉動著佛珠,猶如贖罪的魔一般。
過了好半晌,德妃才擠出一句話:“都活著回來!”
穆淮應允:“母妃請放寬心。”
霍檀低頭望著她,總覺得她心中藏著太多東西,想掩飾,卻又掩飾不住。
比如穆淮提到趙婉兮時,在她眼中只有清寒與淡漠。
實在很難把趙婉兮說的喜歡,與眼前的人扯到一起。
德妃沒有再看他們。
可她細微顫抖的雙肩,轉動佛珠節奏有些紊亂的手指,霍檀皆看在眼里。
走出大殿時,雨勢加大,草木如洗。
兩人在傘下,沉默了一瞬。
片刻后,穆淮問道:“我這樣表明態度,你可還滿意?”
霍檀側眸,揶揄道:“你好不容易來看她一趟,這是趕著來送驚嚇的嗎?”
穆淮擰眉:“難道不是驚喜?”
“沒看到她有任何喜色。”
“她喜怒不形于色,內心深處你看不到也實屬正常。”
霍檀暼著他:“你能感覺到?”
穆淮輕笑:“當然,見到兒媳婦能不高興嗎?”
她好笑地說:“兒媳婦?在她眼里我是跟她兒子一樣的男人,是不能替你們家生兒育女的男人,她還想抱孫子呢。”
穆淮將她拉近,低頭凝著她,邪氣地笑了笑:“看來這事得抓緊,你們都需努力才是。”
還真扯這些無厘頭的事啊。
她白了他一眼:“我覺得你是又犯病了,得多喝靜心養神的藥,否則還不知道要臆想出啥來。”
穆淮故作頭疼狀,揉了揉太陽穴:“霍檀,我是病人,經不起若即若離,你要對我好一點,多寵我。”
霍檀渾身僵了僵。
側身加快腳步,笑著懟他:“等會我給你把脈開藥,有病得治,不是寵。”
大殿門口,德妃靜靜地站在那,手中佛珠緩緩轉動著。
目光盯著他們消失的方向,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