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7月。
三伏天,太陽高高掛,屋外就跟火爐似的,熱浪滾滾。路邊的小草都蔫蔫的,光腳踩在河沙鋪就的鄉間小路上,才一小會兒,腳底板都能感覺到一陣灼痛。
江小禾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了小河溝里。
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會在這里?
呆坐了好一會兒,目光對上河溝上面那棵大樹,那是一棵高達十五六米的拐棗樹。目測,樹齡估計得有上百年了,卻依然枝繁葉茂。
記憶的閘門,在這個瞬間,忽然被打開。
深埋在靈魂深處的記憶,有如那潮水一般,奔涌而出。
在不知不覺中,淚流滿面。
蒼天不負,好人果然是有好報的!
她竟然從修仙界穿越回來了!
此時此刻,在這個時點,她正在做什么呢?
遙遠的記憶,在一點點的拉近,漸漸的清晰明朗起來。
這一天,剛剛吃過午飯,驕陽似乎,烈日當空,她就被婆家的人趕出家門,來到河溝邊的地里鋤草。
“趁現在太陽正好,這個時候去鋤草,地里的草容易死絕!”這是婆婆的對她說的話。
“娘說的對,太陽烈一點,一鋤頭下去,即便地里還留有草根,也基本上活不成。這樣,就省事多了,往后就不用隔三差五的去鋤草了!”這是當小姑的,在熱烈附和。
“嗯,苦菊啊,你是個好的,記得帶頂草帽,早去早回吧!”這是當公公的,一邊抽煙,一邊“慈愛的”叮囑。
這個時候,她的名字還叫苦菊,正是十八歲的青春年華。好好的一個年紀小小的姑娘,如今看上去,就跟二十七八歲一樣。
就在昨天,苦菊其實已經被休了。
她的丈夫任毅,早已休書一封,寄給了任氏族里,把她給休了。休書,是于昨天送達族長手中的,任氏家族有頭有臉的人,昨天已經做出決定,承認了那一封休書。
可憐的她,卻依然還蒙在鼓里,對渣男跟他的家人一心一意,任勞任怨。
而這前婆家,竟然還能舔著臉,把她當牛做馬。
那么毒辣的日頭,這十里八鄉的人家,哪一戶人家不會避開這正午的時分,等到太陽稍微弱一點了再下地干活?
這個時候下地,妥妥的是會中暑啊!
也就只有傻女人苦菊,才會這么老實,叫下地就下地。到了地頭,竟然還跟老黃牛似的下死力干活,都不知道在樹蔭下歇一歇。
這個時候,戰亂才結束不久。上輩子對于未來一無所知的她,大字不識一個的她,連獨自去鎮里的勇氣都沒有。
不過,現在的她,是早已脫胎換骨的江小禾,自然不一樣了。
她深知,這個新成立的國家,是值得老百姓信賴跟依靠的!
重生回來的她,要是還那么守舊,那么愚昧,那么怯懦,那才怪呢!
這輩子,她肯定是要有仇報仇,有恩報恩的!
說起來,今天還真是個好日子!
今天,正是那渣男任毅再婚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