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安云山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幾歲，他伸手緩緩撫摸著院墻，好像那是曾經愛人的臉頰，如此的小心翼翼。
“真的嗎？你真的決定了？”
外面的聲音聽到安云山的問話竟然也不再像剛剛那么的堅定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嘆道：“我一直聽你的，一直在等待，三年之后又三年，三年之后還是三年，已經十年啦！你知道我這十年時間是怎么過的嗎？”
安云山長嘆一聲，似乎仍舊不甘心，“可是……你該知道，我們雖然都是青龍會，可卻跟大龍頭不是一路人。”
“我知道，可你看看如今的明國是什么樣子？你覺得這樣的國家，我們現在的潛伏還能有什么作用？”外面的聲音頓了一下又道：“你我一起并肩作戰了快三十年啊，從最初在宋國，到之后的明國，每一次好像能夠完成我們的抱負之時，總會出現意外將一切功虧于潰。咱們……都不小了啊！”
安云山手中緩緩凝聚真氣，無聲無息，真氣的渾厚程度卻越發加深，微微曲臂似乎隨時都能打出去。
“我知道的。”外面那個聲音接著道：“我知道的，這些年你在大秦有了家庭，老來得子，也越來越少跟下面的人聯系了。”
安云山頓了一下，“這樣難道不好嗎？沒有人知道我們的身份，這不是一個洗白的好機會嗎？過來幫我吧，我現在是官，只要我們小心一點，沒有人會知道我們曾經是青龍會的人。”
外面的聲音發出一聲苦笑，“老安，我們不一樣的，我的身份……汪劍通知道。”
“……”安云山愣了一下，手中凝聚的真氣一直都沒有打出去。
“當初龍首派我潛伏進丐幫，不就是知道了汪劍通的身份嘛，可是汪劍通也不傻，他從來沒有真心的信任過我，且也沒有將我納入他的麾下。我在丐幫的身份一直都很尷尬，否則也不會被排擠來大秦了。”
“老安，你比我幸運，你還有的選，我從一開始就走上了一條絕路！”
安云山嘆了口氣，眼中殺意再次涌現，正待動手時卻又聽墻外道：“老安，我知道的！大龍頭這一脈雖然與我們不是一路人，可龍首已經十年沒有音信了，我這個歲數還能奮斗幾年？我想再拼一次，也許，大龍頭真的能夠完成我們的期盼呢？”
安云山雙眼充滿了掙扎，再次勸道：“既然愿意屈服大龍頭，為什么就不愿意給秦皇一些信心呢？”
“秦皇？哼，他已經老糊涂了，如果是當初的那一位，我倒是愿意去官府自首。可是現在呢，宮里已經傳來了消息，他打算傳位給兒子胡亥！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墻里墻外都在沉默，仿佛連深夜的蟲鳥也能感受到他們的苦澀，靜靜的陪著他們一起。
“我這是最后一次找你了老安，我想再拼一次，只是……我希望你能夠幫我照顧女兒，你知道，我唯一放不下的就只是她了。她現在就在，你知道的。”
安云山微微低下頭，腦海中一瞬間閃過的，是一張可愛的小臉蛋，他是看著對方長大的。那一瞬間又閃過自己兒子的模樣，都是父親，他們的感情是一樣的。
真氣緩緩散去，安云山的身體有點佝僂，就讓他在搏一次吧，他再相信一次自己的兄弟，他即使被抓住了，也不會出賣自己吧。
……
一座破舊的外墻，兩個腦袋暗戳戳的探出來。
“這就是丐幫分舵舵主的家？好像沒有什么守衛啊！”左舟左右瞧瞧，確實沒有發現什么隱藏的暗哨。
江小魚翻了個白眼，“你是傻的嗎？他們是乞丐唉，連家都沒有要什么護衛。這里的一草一木有屬于他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