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要拿水給它沖沖干凈,千萬不要動,等著啊!”
說罷,尚母拿起剛倒好的茶水踱步走過來。
尚煜城看到為自己忙碌的母親,還不能想死的事兒,一個平靜的家剛剛就在自己眼前毀掉了,那么觸目驚心。
也許同樣都災難,也立即會來到同福里,危及到自己的母親。
曾經的教習藤井修一,是有著強烈報復心的人,這次一定不能再讓他影響到平靜的生活。
雖然心中燃燒著怒火,但自己也知道還缺少赴湯蹈火的動力,此時也更多的倒是恐懼。
“你看你又不愛說話,見著女孩兒就臉紅。”
“你安靜!”尚煜城顯然有些不耐煩地收回包扎好的手,卸下圍裙有些愧疚地說:“我出去找一下小翠。”
“你現在啊?記得早點回來。”
這時,一輛別克轎車緩緩停在巡捕房門口前。
張天瑞氣勢洶洶地走到辦公桌前。
“天瑞啊!天瑞,我真想打死你這個杠頭。
你,你哪能去抓兩個燙手貨回來了。”張老心急如焚地教育道。
耷拉著腦袋是張天瑞猛然把皮帶丟到辦公桌上,沒好氣地說:“當著我的面殺人,我還不抓?”
“現在上海呀!都讓偽軍給占領了,”老張老指著窗戶,憤憤然地說:“你去外面看看,真的是滿街的膏藥旗啊!”
“這里是法租界,不是外灘。”張天瑞偏過頭不想再辯解。
張老用拐杖奮力杵著地,訓斥道:“法租界是法國人的法度,你還不知道嗎?”
“法國人就可以允許偽軍,在法租界殺人放火,是這個意思嗎?”張天瑞反問。
“剛才料總的口氣,你是沒有聽到啊!”張老費力地走到兒子身邊,勸道:“小偷小摸,華捕可以管,事情越大,華捕越不能管。遇到這種事情啊,他老料也不一定敢管。”
“我不管是誰犯事,只要他敢犯在我的眼前,”張天瑞說著激動得拍打桌面,說:“我管!”
“你這脾氣到底隨誰啊?”張老被氣得滿臉通紅。
張天瑞慢慢轉過身指著張老說:“像你,爸爸!”然后又指著自己說:“不像我爸爸!”
一時間,張老竟被說懵住了,然后眨巴眨巴眼睛道:“你真的是個杠頭啊!我就是個杠頭。”總巡捕料總走進來。
巡捕們都站起來立正行禮,恭敬地叫道:“料總!”
料總走來直接問:“人呢?”
小巡捕偷偷地指向里屋。
藤井與佐藤二人總巡捕來了,都踱步走到柵欄前頭兒。
一旁看守地小巡捕立正行禮并叫道:“料總!”
料總看了看周圍,下令:“把門打開!”
兩人被放了出來后,藤井露出得意地微笑。
料總微微撇過頭,跟身后的巡捕吩咐:“把人帶走。”
“帶走!”
張天瑞趕過來叫嚷道:“等等!等等!”
然后指著藤井二人問:“料總,這是怎么回事?這可是殺人犯吶!”
料總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慈祥地微笑問:“你有證據嗎?”
“我親眼看見的,算不算證據呀?”張天瑞有些無助。
“算,當然算!但是你呢,管抓人,上面管制罪,這就叫作‘依法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