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母只好又找來姝寧,道:“兒呀,你來家這年也過了三個,孫子卻沒讓我抱上一個。你的乖巧懂事,精明能干我們都看在眼里。可是再溫良賢淑卻討不到丈夫的喜歡,你說要這些聰明有什么用。你一日不討喜歡是他的錯,這都兩年多了,還討不到他的喜歡,說明你也有問題是不是?”
姝寧慚愧地點了點頭。
鄭母又說:“你錯就錯在過于聽話懂事了,他是你的丈夫,又不是別人。”說罷將姝寧摟進懷里,湊在她耳邊輕聲細語起來。
三月,春寒料峭。雖已開春,這夜里的冷風刺骨絕不輸與西風。
子時未到,盧姝寧卸去簪環,只穿著貼身衣物,還特意披上那件狐貍毛披風,滿心竊喜的走向書房。
鄭垣睡得深沉,莫名感覺有兩只滑溜溜的手伸進了被子里,他還奇怪,怎么會又做這樣的夢,猛然覺得不對,只當是家里進了賊。黑暗中,不及他細思,便一把捉住她的雙手,再一記窩心腳正中她的腹部。她叫了一聲哎呦,便一屁股重重地摔在冰冷的地板上。他本想一躍而下再補上幾拳,幸虧聽見這一聲哎呦,才及時收住了拳頭。
她羞愧難當,捂著臉逃跑了。
他躺在榻上一夜無眠,細想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這幾年來,二人相處的雖說不上情深義厚,好在也平安無事,勉強過得去。他定的規矩劃的界限她從未逾越過,怎么偏偏今天就做出這樣的事。她是大家閨秀,禮儀、教養、尊卑、廉恥看的比什么都重要。今夜之舉,真是連一個婦人最后的底線也不要了,真是令人不解。
忽又想到前幾日母親說的話,細細琢磨一遍后。又認定她是為了所謂的盧家臉面,為了留在鄭家,為了她自己的聲譽,為了保住她鄭家少奶奶的地位,才會出此下策。于是嘆道:“是啊,正如母親所言,她確實太需要一個孩子了,而我是萬萬做不到的。”
至此,他對她是徹底死了心,冷了意。心想,若你能一直安分守己,我們還可以以這樣一種奇怪的方式做一對奇怪的朋友。如今看來,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終是害人害己,自食苦果。
忽又想起自己練過拳腳功夫,而那一腳又用上了九成的功力。看來她一定傷的不輕,但卻故意賭氣,暗暗發誓,再不要去理她。
第二天天亮了,盧姝寧看著肚子上的一大塊烏青腳印,疼的連腰也直不起,強忍著劇痛下床,屁股又疼的連路也走不得。她也不敢瞧大夫,更不敢跟任何人說起此事,(她哪里還有臉面說起此事)。她不怨恨婆母誆騙了她,知她是一片好心要成全他二人。為了遮掩此事索性連藥也不尋,免得大家起疑心,怕到時候鬧出來彼此都難堪。
她心想,這見了面該如何面對,他若問起,我又該如何解釋。此事之后,他一定對我徹底失了心,以為我是那種輕賤女子,連羞恥也摒棄了的輕賤女子。想到此處,不覺潸然淚下。
自夜闖書房事件后,他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冷漠無情,不再看她一眼,也不再和她說一句話,甚至故意躲著她,連照面也不打。之前雖說不上有多親厚,但至少還能恭恭敬敬地說上幾句話,現在,就像家里不存在她這個人一樣。她在這樣的冷漠里挨了三天,卻如同被針扎著過了三個秋。
就算這樣她也絕不向他解釋,辯駁說是婆母誘騙了她在先。她想著,本來他們父母兒子好不容易才和好的,想想之前鬧得何等勢如水火,不可開交,就是因為曾欺騙于他。若再來上一次,可讓這一大家子人怎么辦。所以打定主意要將這惡名背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