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會心一笑。
這天,錢長子正在和姝寧一起彎弓搭箭瞄準靶心。忽聽見二哥二嫂在和人說話,姝寧聽出來是衛紫英的聲音。拉著錢師傅的手就跑,二人一起來到大廳,一看果然是他。
只見衛紫英雙目有神,堅定且穩重,渾身散發著英氣,已不見當年的羞澀。他說道:“我剛從大哥那邊過來,特來報喜。姨姐好眼力,婧寧真的懷孕了,連月份也說中了,就是這兩天吐的厲害。”
眾人紛紛向他道喜詢問婧寧的事,閑話家常。二嫂驚奇的看著姝寧,說道:“不錯不錯,你這醫書沒白看。”
得知婧寧懷孕后,姝寧跟著二嫂開始采買布料,張羅著做小衣服。雖說衛家肯定不會少,母親那邊也會做,大嫂二嫂也會做,但個人是個人的心意,姝寧不想落下。
這日,她跟在二嫂后面觀摩,見她繡法奇特,問道:“怎么跟平時看見的刺繡不一樣?”
二嫂說:“這是咱們母親所創,是咱們盧家女人的獨門秘訣——飛燕繡,咱們盧家的女人都會。這有很多種針法技巧,我慢慢教給你。”
姝寧說道:“奇怪,母親會,大嫂二嫂會,連婧寧也會,為何唯獨我不會?”
二嫂放下手里的針,略想一想,笑道:“你不是不會,這不,你生了一場大病,還沒來得及學呢,你那么聰明肯定一學就會。”于是演示給她看,如何回針,如何飛針,如何挑針,一一講解。
誰知姝寧一拿起針就頭暈,一看見針腳細密就眼睛生疼,心中翻涌,說不出的難受。二嫂見狀,趕緊勸她放下不要學了。
姝寧也懷疑自己怎么會這樣,說:“可這‘飛燕繡’是咱們家的獨門秘笈,唯獨我不會,這可怎么行!”
二嫂笑道:“那這騎馬射箭的,咱們家女眷都不會,還唯獨你會呢?”
姝寧識趣的笑了笑,想著也許自己真的不適合拿針拿線,于是放棄學習飛燕繡。
這一天日落時分,晚霞似火。姝寧換了男裝,與錢長子在郊外騎馬。
她一邊揮舞著馬鞭,一邊高聲喊道:“還是這里好,家里太小了,施展不開。”
錢長子說道:“你呀你,你家還小?明明是你的騎馬技術越來越好了,想馳騁一番。”
二人騎的盡興,相互比賽,高歌呼叫。她從來沒有如此的放縱大笑過。錢長子看她高興還為她表演了一段馬術,她連連拍手叫好。
四野空曠,微風輕拂,送來陣陣槐花香。二人騎累了坐在草地上休息。
姝寧道:“錢師傅,你跟我說說你的故事吧!”
錢長子嘴里叼個草葉子看著遠方,神色悠然道:“好啊,想聽哪一段?”
姝寧笑了笑,說道:“嗯,你不是有九個兄弟嗎?怎么從沒聽你提起過?”
他淡淡地說道:“有什么好說的,都死了,就剩我一個了。”
她小心的看了一下他,發現他的臉上并沒有什么傷心難過的,趕緊又說道:“哦,這樣。那你是怎么認識我四弟的呀?”
他說道:“我在邊關服苦役,又餓又冷,受了傷還生了病,眼見是活不成了,被扔進死人堆里,是盧兄弟救了我,就是這樣。”
姝寧道:“哦,那然后呢?”
他道:“然后就養好了病,他勸我參軍,戴罪立功,一步一步才有了今天。”
她問道:“那你服苦役之前是做什么的?”
他的目光開始凝聚,突然說道:“我殺過人,手里有人命案子,被官府通緝過。你怕不怕?”見她不說話,又自顧自的說道:“你說,這世間何為正義?以前,我劫富濟貧,殺過兩個惡霸,以為這就是人間正義。后來,正經拜師,有了幫派依靠,和他們一起對抗官府,以為這就是人間正義。再后來才發現,不過是好多人伙在一起打家劫舍,欺壓百姓,占山為王。”
他停下來,收回目光,不知在回憶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