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垣不斷喊她停下,身后卻惹來笑聲,有人提醒他風是向后吹的,她根本就聽不見。
是啊,他也明明知道風是向后吹的,但還是喊著:“跟我回去,我有辦法的。”把嗓子都喊啞了。
姝寧不顧勸阻一路向前。
鄭垣發現方向不對,立馬勒住韁繩,喊道:“快停下,你方向錯了,前面是沙漠。”連連警告不許再向前,可姝寧根本不予理會,只是沒頭沒腦的瘋狂前進。
“姝寧呀姝寧,如果你再出事,我可怎么跟你家人交代?我已然承擔不起。”
鄭垣無奈只得帶著人馬繼續靠近沙漠邊緣。
沒過多久,借著月光已經能看見沙漠了。姝寧似乎是瘋了,根本沒有停下的意思,不管不顧的沖了進去。
鄭垣怒吼:“都停下,誰都不許追她,我說,誰都,不許。盧姝寧,你停下,前面是沙漠,有流沙,有暗河,會死人的。我求你了,快回來,求你了。”
這嘶喊聲,仿佛每個字都滲著血。
鄭垣猶記得上次如此猙獰的吼叫,還是在十七歲那年自己成親的晚上。
這時,隊伍里不知是誰放了一支冷箭,很明顯,是沖她飛去的。
鄭垣的耳邊掠過“嗖”的一聲,這對于一個常年練武的人來說再熟悉不過。他下意識伸手去接,已然晚了,沒有接住。于是毫不遲疑借助馬背騰空躍起,在空中連翻幾個筋斗,然后跌倒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渾身的狼狽。
有驚無險,總算接住了那支箭。再低頭一看,手掌裂了幾道血痕。
回頭看,那邊姝寧早已沒了蹤跡,風大,地上連腳印也不曾留下。
鄭垣將箭重重摔在地上,怒吼道:“誰?誰射的箭?誰允許放箭了?”
有一個小兵心安理得的說:“射中了馬,她就跑不了了。”
鄭垣過去一把將他從馬上拽了下來,摁在地上,喘著粗氣:“風這么大,萬一射偏了?萬一馬受驚了?萬一她跌下來受傷了?再萬一射到她的人,你還活不活!”
眾人圍過來拉開他們兩個。
那人說道:“一個宮女而已,你看你至于嗎!”
其余人紛紛附和著。
“差不多就得了,大家都累了一天了。”
“鄭大人,我們也是人呀!”
“該勸的也勸了,是她自己不聽的,與我們何干。”
“就是,就是。”
看得出,所有人都無心在此。
鄭垣明白:他們二十多人,我只有一個,他們身經百戰,效忠地是張敢,此處已遠離大營,我若把他們真逼急了,硬拼起來,后果可想而知。
于是傳令下去,讓大家分頭去找。
姝寧明明去了沙漠的方向,而鄭垣卻讓他們分頭去找,這擺明了是在給他們面子。
大家懶懶散散佯裝尋找,不過在附近略轉轉就都回去了。誰也不肯靠近沙漠。
鄭垣抬頭看一眼星空。此刻,他沒有食物也沒有水,拍拍馬頭,毅然決然也進了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