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從懷中拿出一個信封,笑了一下,還是遞給姝寧看了,說道:“我心中愛慕著一個人,對他情根深重,念念不忘。”
姝寧接過看了,發現是三首情詩,落款寫著——賀之華。心中一驚,賀之華!怎么這么巧,方才大哥還給她與賀之華保媒,這里竟又遇見暖暖愛慕賀之華。
暖暖故意不去看她的眼睛,說道:“我也不知你怎么看我的,定是笑話我不知廉恥吧。”
“怎會,我心中只會羨慕你的執著與勇氣,怎么會笑話你。我若有你今日的一半也不至于讓自己白白苦惱了。”
“我不怕你去告密,也不怕你笑話,今天大著膽子把心里話說了出來,也沒打算給自己留退路。”
“你既然信得過我,我就替你跑個腿。約他與你見一面,如何?”
暖暖卻猶豫了,嘴角抿了又抿,問道:“你在宮里一定見過這個人吧?”
姝寧點點頭,將信封還給她。
暖暖望向遠方,悠悠道來:“那年親蠶禮春風拂過,遠遠望見一位俊朗的書生,從此,心中便再不能將他放下,而我,卻不知他的姓名。這三封情書是一個名叫賀之華的人偷偷丟給我的,我連他人長什么樣子都沒見過,不知他的才華人品如何?”
姝寧這才發現問題出在哪里,問道:“這么說來,你暗戀之人和給你寫情詩之人,不是一個人?”
暖暖嘆了口氣,道:“我到很希望他們是一個人,但也不敢肯定。所以才不敢貿然前去見他,如果是了,皆大歡喜,萬一不是,我該如何收場。”
“那……萬一不是呢?”
“就當白忙活一場,到時候我再另尋法子吧。”
“我今日才知你的難處。眾所周知,太后對你疼愛有加,怎么這種事她卻不替你出面,非要你一個女孩兒自己謀劃。”
“若有一個人肯為我出頭,我也不用冒著身敗名裂的危險,為自己打算。人人都說,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太后她若拿我當個人看,真心疼愛我一場,就該為我的將來打算打算。我也不至于急著要離她而去。我冷眼旁觀算是瞧的明白,人生就是要為自己打算,等是等不來的,再不出手就晚了。”
聽她如是說來,姝寧心想:是啊,早作打算。屈指一數,今年芳華二十二有余,可自己的打算又在哪里?
沉思一番,計上心來,道:“你看這樣吧,我回去畫一幅賀之華的畫像,然后想法子給你捎過來,是與不是回我個信就行。”
暖暖撲通跪下,道:“這事若成了,必有重謝。若敗了,你全推給我就好,我絕不連累你,反正我已沒了退路。”
姝寧嚇了一跳,趕緊將她扶起來,拍拍膝蓋上的土。說道:“你千萬別這樣說,你知道的,我不是那種人,我也不要你的謝。其實我是有私心的。今日見你敢愛敢恨,受益頗多,我原打算要一直等下去,正如你所說,人生就是要為自己謀劃,我也該為自己謀劃謀劃了。”
“這么說來,你也有自己喜歡的人?”
姝寧愁容滿面:“可他心里的人卻不是我。”
暖暖在她手背上輕拍兩下,安慰幾句。天色將晚,囑咐道:“如今太后每況愈下,一日賽一日糊涂,我估摸著宮里就快變天了,你要多加小心。祝你早日為自己謀一個出路。”
姝寧為她戴好斗笠,二人互相道別。
回宮后,姝寧立馬給大哥寫信,說自己想通了,請他安排與賀之華相親事宜。
這個月來,盧章之盧示之兄弟二人常常找賀之華“談公務”,因公的因私的頻繁走動,到比往日親密不少。
鄭垣平日里本就與賀之華走的近,這段時間他逐漸有所察覺。
慢慢的,連賀之華自己也發覺了異樣,跟鄭垣發起了牢騷,故意顯擺道:“之前還談些公務政事,文章詩詞,閑來也聊聊家常飲食。后來越發關心我的私事了,還問我喜不喜歡會騎馬射箭的姑娘。尤其這幾天,連我母親、我家房子田地也關心起來,細致到衣服鞋襪都要過問。唉,想當年我父親在世時也沒在乎過我這些。兩位盧大人還真是熱心呢!”
鄭垣心中復雜起來,他也不知自己該不該高興,惆悵的道了一聲“好”。心想:姝寧呀姝寧,等你嫁了人,我也能好過些了。你為我做過的事,我也為你做一遍,欠你的,我還了。這幾年來我備受折磨,現在,我這顆愧疚之心終于可以解脫了。我依舊可以做回那個坦坦蕩蕩的鄭垣。
于是勉強笑道:“恭喜兄長,這說明你好事將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