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蟄沒有反駁蔣韻，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蔣韻也沒啥壞心眼，最多就是想在方蟄面前表現一下。再者她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人與人之間最穩固的關系，是利益來往。
鐘大佬帶了個頭，接著又有兩家企業的大佬來套近乎，表示采購飛達電腦。方蟄一一謝過不提，晚宴后婉拒幾位大佬的卡拉OK之約，告辭離開。
說起來KTV這東西，現在還是照樣產業呢，錢柜正值紅紅火火的鼎盛時期。再過個十年，這一行就得走下坡路了，變成夕陽產業了，就跟網吧一樣。很多產業就是這樣，興起的很快，敗起來也快。未來二十年，可以說是變化最快的二十年。
大浪淘沙，泥沙俱下，有人抓住了時代的韻律，實現了階級躍遷，有人在原地打轉，庸碌一生。方蟄回頭去看時才發現，其實本來的計劃就是庸碌一生，誰知道竟被時代的大潮推著，不斷地往前。所謂天下大勢這個東西，你得站在一個高度，你才能看的見。
事后諸葛亮這個東西，其實更多的是先有結果，再推過程，這個過程還未必是對的。
現在還在192納米攻關的時代，誰能想到二十年后，二進制的硅基芯片，也快走到盡頭了呢？真的實現了1納米的技術突破，還能往哪個方向去呢？只能從新材料和新技術找突破創新，問題又來了，突破和創新很難的，而且很燒錢。作為既得利益者，為何不阻撓突破呢？
看見走神的方蟄，蔣韻早就習慣了，方蟄就算坐在你身邊，都無法知道他在想啥。
人在松江時，明明有別墅，方蟄都不愿意去住，寧愿住在老房子這邊。三居室一百多平，缺點是保鏢們只能住樓下了。也就是在內地，安全不成問題。
開門看見方麗姝，方蟄隨口一問：“最近還好么？孩子們都還好吧？”
其實方麗姝很清楚，方蟄不太跟她和姐姐的孩子接觸，最多就是看見了給個笑容。孩子們跟他也不存在親熱的時候，都躲著他。
“都挺好的，兩個都初三了，現在學習任務很重。方麗華那邊有保姆，生活上比較方便，還請了上門的補習老師，所以把孩子接過去了。”
方蟄最喜歡的就是方麗姝這種性格，并且絕對信任她。現在要說信任程度，其實方麗姝才是排第一的。換了拖鞋進門，坐在沙發上，方蟄才想起來問一句：“遠大那邊的情況如何？”
“你是多久沒關心遠大的業務了？放心吧，方麗華比誰都上心，她現在大權獨攬，可不會輕易怠慢遠大的事業。這段時間，她一直都在謀劃去巴黎搞一次時裝展，這次強調的是東方元素，設計師全是國內的。你放在我那邊的祥云圖，我給她拿去了。這是最后幾張了。”
聽到這個，方蟄一陣恍惚，當初趁著記憶比較清楚的時候，畫的一些草圖，現在居然用完了。靠著這東西，方蟄有了第一份正經的事業。
“一切仿佛就像是昨天啊。”忍不住感慨一句，摟住了身邊的女人，把腦袋抵在胸前，不在掩飾自己的疲倦。
“是啊，那時候我快下崗了，正擔心下一頓飯在哪的時候，你出現了。你是沒看見，當時那些沒結婚的小姑娘，看你的眼神，恨不得一口吞下去。誰能想到，你現在還沒結婚。”
這話啥意思，方蟄也懶得去深思了，結婚是不可能結婚了，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你身上的味道特別好聞。”低聲嘟囔了一句，徹底松弛下來的方蟄，竟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