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有些悶熱,空中積攢起大塊大塊黑色的云朵,是要下雨的樣子。經過一夜的休息,大家恢復了精神,卻又為陰天起了一絲憂慮。吃過早餐,整理好行裝,一行人乘上了發往青山溝的班車。車上座位都已坐滿,從穿著打扮上看,乘客多數都是些當地人。從互相之間的談話可以了解到,他們有些是剛從縣城辦完事準備往村里返的,有些是走親戚串門兒的。車的過道還擠下了不少從縣城里辦的貨物,裝在編織袋和小筐小簍里,滿滿當當的。鄉間道路坑坑洼洼有些崎嶇,不少地方還在修路,路況不好,車很不好開,發動機不時轟轟作響。我們幾個坐在后排位置,被車顛的說句話都不利索,好在一路還有青山相伴。
“喂,白楊。昨天從斷橋下來在那兒休息的時候,你們幾個都嘮什么呢?嘻嘻哈哈的。我替班副問的啊,她說你們眼神可疑。”米娜問我。
“對,快說。你們鬼頭鬼腦兒的,是不背地里說我們壞話兒呢?”小清加重了語氣。
“挨不著邊兒,嘿嘿。不告訴她們,楊柳。”趙凱說道。
“說說吧,我也想聽聽。”依依更加好奇。
原來是起了個不大不小的誤會。
昨天我們下了火車,便直奔長途客運站買了去寬甸的車票。距離發車時間尚早,我建議大家到鴨綠江邊走一走,去斷橋上看一看,可以看看對岸的朝鮮,還可以緬懷緬懷為國捐軀的先烈。從斷橋上下來還有時間需要打發,又無處可去,我們順著江邊甬道找了長椅處,男生女生分開來坐下休息。要說丹東真可算是一處風水寶地呢,依山傍水,空氣濕潤,發源于長白山南麓的中朝界河鴨綠江水質細膩滑潤。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丹東果然是氣質美女輩出之地,個個皮膚細膩,秀麗端莊。我們幾個男生坐在長椅上閑極無聊,把自己當作了鑒美師,盯著路上行人,沒有放過眼前走過的每一位丹東女子,逐一品鑒,并悄悄議論依次打分,給出評語。現在回過頭去想,以旁觀者的角度觀察,屬實行為可疑。我把這情況細細解釋給了幾位好奇心重的同伴兒們。
“難怪,原來如此。你們可真有閑心吶。”小清評價道。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海波回應了一句。
“光看美女了?”
“可不,誰有心思還看別的?”
“別說,丹東女孩兒皮膚都好,和水有關吧。昨天洗臉感覺水滑,就像打的香皂洗不凈似的。”米娜感慨道。
“其實不一定是長得好看,皮膚好氣質又好,看起來就顯得漂亮。當然,你們幾位都是美女。”我嘻嘻笑道。
“嗯,有道理。”
“天陰得厲害,會下雨不?”林健問了一句。
“不好說啊,但愿我們下車的時候沒有雨就行。”
天氣悶熱卻不曬人。前后車窗都開著,風從窗口灌進來,夾帶著山谷里綠色植被的清新氣味,很好聞。我看了一眼車窗外的天空,一片片云朵嵌在上面,陰晴不定,雖然有些暗,但云層并不很厚。正望著云層,判斷雨是否就要下來,突然感覺到車身猛烈地顫抖了幾下,緊接著就聽到了發動機一串劇烈的吼叫,仿佛是汽車被起伏的路面顛得驟然起了脾氣。可是它這脾氣沒有堅持多久,身子就抖不起來了,發動機那里連轟了兩聲,隨即一聲長長的嘆息,便徹底停止了掙扎。汽車在駕駛員的控制下,緩緩停靠在了山體一側,車門打開了。
“車壞了,都下去吧。”司機從駕駛座椅上站起來,轉回身向全體乘客宣布。
“還沒到站呢,怎么辦?”“馬上要下雨了,道還遠著呢。”乘客們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