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陰曹地府占山稱帝,從此與十殿閻王,本著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則平起平坐。
能從酆都鬼城廝殺出來的都是狠角色,他主子便是鬼界第一人。
阮音自是不愧為傳奇女子,其次便是眼前這個憐花了。
話說一千年前,這個叫憐花的女人,著紅衣祭血陣,血流而亡化作厲鬼,一息之間屠盡夫家滿門,闔府上下三百余人,不論老弱婦孺無一活口。
更讓人瞠目結舌的是,這竟是一個雙目失明的弱質女流做出來的事。
連向來不聞世事的酆都大帝都不禁勃然大怒,特指派左右使前往人間抓捕她,不料竟被她一路殺至了幽冥澗。
羅陰大道上,憐花一襲紅衣手持一截梨花殘枝,擋道者必屠之,當時她最慣說的一句話就是“我本就眼盲,何來目中有爾?”
任何鬼魂只要出了酆都的羅陰大道,便可不受大帝管轄,哪怕是瘋殺出去的,便也只能任由酆都城后方的地府處置了。
而憐花卻是憑著那一截梨花殘枝,硬生生將地府也殺了個對穿。
那梨花枝吸食了她的精血,以及眾多阻擋她去路的一眾鬼魂和陰差們的鮮血,竟成了不得了的法器。
最后將她制住的是幽冥澗第十殿的轉輪王薛郾。
與其說是制住,倒不如說是她殺累了,也終是尋不到所尋之人,絕望之余而自愿被擒的。
果然啊,任何時候,這世道再怎么狠都狠不過女人,要不怎說最毒婦人心呢!
這憐花若是有心要稱霸鬼界,只怕也是無人敢與之爭鋒的。
相較于女帝,憐花卻是超然物外淡泊名利得多,畢竟人家只想安靜的做個女鬼。
近幾百年來,她的所作所為也確實對得起鬼界喚她這一聲娘娘了。
燭幽愣怔片刻,還想再說些什么時,憐花對著那還盛著洛春分的青色氣泡單手一引,一縷帶著黑氣的暗紅色精血便被引了出來,她又素手一揮,那精血便回到了燭幽體內。
“你走吧,若還有異議,讓你主子去梨花濼尋我,我嘛,就不與小輩計較了。”憐花這話說得是輕飄飄。
聽在燭幽耳朵里卻極不是滋味,什么叫小輩,他的鬼齡可是大了憐花好幾輪的好吧。
算了,誰叫人家是鬼界大能呢,誰讓自己法力不如人呢……
燭幽心里犯著嘀咕,面上卻不顯,敷衍的朝憐花拱了拱手,就化作一道暗紅色火焰消失在了夜空。
氣泡緩緩下降,洛春分落在了地上,她一個腿軟,撲嗵一聲在憐花面前跪了個結實,顫聲道:“信,信女洛,洛春分,拜見娘娘。”
憐花瞧著她那模樣不禁笑出了聲,不是瞧不起的嘲諷譏笑,而是那種發自內心溫柔和藹的笑容。
她抬手扶住洛春分的手臂示意她起來說話,洛春分卻在那白皙纖細的手指,觸及自己手臂時不禁一個哆嗦,憐花見此只得無奈的笑了笑。
“起來吧,可還能走路?”憐花溫聲問道。
“能,能的。”洛春分有些尷尬的連聲應道,兩股顫顫著起了身。
方才這位娘娘手指觸碰到她手臂時,她竟能清楚感受到她的體溫,不但是正常人的體溫無疑,她似乎還能如常人一般呼吸。
不都說鬼魂什么的都是沒有體溫,不用呼吸的行尸走肉,或是氣若游絲的殘魄么,洛春分沒來由的有些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