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憐花問道。
“我沒有名字。”孩子懨懨答道。
“那我給你取個名字吧。”
“嗯,好。”
在那孩子興奮期待的眼神中,憐花蹲下了身子,摸了摸他的小腦袋道:“便叫你墨詁吧,取沒(mò)骨之意。”
“姐姐是希望我的手盡快生出肉來修復好,對嗎?”
憐花一噎,這個名字似乎不太好。
她文采習字等皆承自薛郾,卻是沒一樣修習得好的,取名于她著實有些為難。
“‘墨詁’,我很喜歡哦,意義非凡呢!”孩子毫不吝嗇的夸贊道。
隨即那孩子又附在她耳邊小聲道,說是那幫惡鬼又跟上來了。
憐花無奈撫額,這還有完沒完?
她在小墨詁耳畔囑咐了幾句,便讓他先走了,而自己則是站在原地靜候幾位的到來。
她不停的想,要怎么對付那幾只難纏的玩意兒,最好是他們幾個站得不要太分散,她再拔一次簪子,希望能將幾人同時一擊斃命。
只是還不待她想明白,不知哪里飛來了一只頭蓋骨,猛的砸在了憐花的后腦勺上。
等她再醒來時,就已經被關在城主府的地牢里了。
她不知道那個被她取名叫墨詁的小男孩,有沒有逃脫掉,還能不能安然在外城討生活。
地牢是由一個個一人多高的鐵牢籠拼組而成,給人的感覺就是,一眼望去不是無盡頭的小巷弄,就是無盡數的鐵籠子。
偏那鐵寵上還都設有禁制,就連憐花他們腳上帶著的鐐銬都有禁制。
整個地牢里陰暗潮濕,鬼氣濃郁,還有干涸后的血漬的腥臭味。
憐花只覺胃部一陣痙攣,除了想吐還是想吐。
聽說酆都鬼城里的地牢比這個還恐怖,除了沖天的血光外,還遍地都是殘破肢體,內臟,掉落的手腳頭顱等……
憐花越想頭皮越是發麻,她當年闖過了羅陰大道,自是無幸見識到那種,由猩紅血水匯聚成河的地牢的。
之后就一直待在幽冥澗,薛郾曾笑稱她千年厲鬼,為何身上竟沒有一絲鬼氣。
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何自己身上沒有絲毫鬼氣,甚至她本人還十分嫌惡鬼氣。
如今被關在這樣的地方,也是苦煞她了,周遭全是嘈雜渾濁不堪的空氣。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沒有法力的她,不得不窩在自己的鐵籠里,逼著自己靜下心來專心打座。
就這么渾渾噩噩的過了數日。
在這些日子里,憐花聽得最多的就是,城主府有個了不起的慕容掌事。
她本無心聽這些八卦,但周圍籠子里議論的全是這些。
原來郾歸城里,凡是從地牢走出去的,才是有身份的鬼,才可在內城混跡,并可享女帝庇護。
外城的鬼可殺可虐可欺凌,角逐大,且難以生存。
還得提防著,隨時會被地府里的陰差給抓回去,受前世罪孽苦刑,再又逐入輪回道。
而內城的鬼,只要遵守城中的規矩,小打小鬧不傷大雅的話皆可被原諒,每年每人按規定交付齊個人稅賦,便可在內城無憂無慮的生活了。
有人會問,竟然如此,為何那些在外城混跡不下去的鬼,也不自行投誠來城主府的地牢走上一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