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總是那般耀眼奪目,讓他于千萬人群中一眼就能瞧見她,所有目光和心緒都被她牽動著。
街邊一家客棧的二樓窗戶邊,管長生一身月白色錦衣,長身玉立,冷眼凝視著林逸豐那隨著沈憐花而閃動的眸子。
看著管長生冰若寒霜的臉,管榮額頭滲出一層薄汗來。
今日一大早他喊自家公子起身時,被他臭罵了一通,說是叫魂都沒這么急的。
可就在剛剛,他還怒斥自己越來越不會當差了,連叫人起身這種小事都辦不好。
管榮是一肚子苦水無處訴說,作為主子就能這么毫無原則的各種雙關嗎?算了,他不能跟他一般見識,誰讓他老說自己是天庭的神君呢!
就在這時,不知是哪個頑皮的孩子,朝著新郎官扔了一小節爆竹,炸到了林逸豐騎著的馬匹的馬腹,駿馬受驚,一聲長嘯后撒蹄沖向前方。
引得圍觀的人群頓時四散奔逃,亂作一團,奔逃的人群沖散了沈憐花和輕鴻。
輕鴻急聲喊著少夫人,四周聲音紛雜凌亂,憐花一時辨不清方向,伸著雙手往前試探,想尋個可以讓自己攙扶住的物體,卻被人不慎推出了人群。
管榮驚呼了一聲,“公子,少夫人她……”
還不及他說完,身邊的人已經不見了。
沈憐花踉蹌著跌坐在長街上,受驚的馬眼看著就要奔至近前了,林逸豐慌亂的拽緊韁繩,卻沒有絲毫作用。
說時遲那時快,一個白色的身影從客棧二樓窗戶躍出,沿著屋檐幾個輕盈的跳踏,如謫仙一般飛了下來。
他身輕如燕的落在馬匹一側,準確無誤的在駿馬的馬肩隆上輕拍了幾下,那馬突然止了蹄子停了下來,還朝著他打了個響鼻。
林逸豐訝異的看著管長生,可男人看都沒看他一眼,就走向了離馬還有幾步遠的沈憐花。
管長生才將沈憐花扶起來,她一雙眸子盈盈秋水一般,顫著聲音問道:“長生,是你嗎?”
管長生一怔,本來扶了她起來就要收回的手,卻被沈憐花緊緊握住,她手心有些濡濕,應當是先前過度緊張驚出了汗水。
憐花見面前的人不語,握著管長生的手向他走近了些,順著他的手臂,摸到了管長生的臉,這是她第一次這樣撫摸他的臉。
管長生像是被人施了定術一般,不知該作何回應,眸眼復雜的看著這個昨夜,還跟她嬸娘說著要與他和離的心頭好。
“長生,我,我就知道是你,我很害怕,我似乎聞見死亡的氣息,長生,我以為我要……”沈憐花已經有些泣不成聲,一雙手顫抖著環抱住了管長生的腰,將臉埋進了他溫暖的胸膛。
向來看淡生死的沈憐花第一次這樣失態,她原本極淡定的等著厄運的降臨,可當她嗅到熟悉的氣息時,居然有些貪戀生存,貪戀他的懷抱,所以才會在確認來人是管長生時,卸下了最后一絲堅強,愈發覺得委屈難受。
管長生胸中酸澀不明,將懷里的沈憐花又抱緊了幾分,笑道:“傻瓜,你表兄大婚,我怎會不來?都是我不好,我來晚了,讓你受驚了。”
他這話是看著坐車馬上,愣怔的看著他們抱在一起的林逸豐說的,他的笑竟有幾分得意之色。
“嗯,都怨你。”憐花重著鼻音的哼唧了一聲,那聲音像極了在撒嬌,還將臉又往管長生胸膛里蹭深了幾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