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當家呢?”
“是啊,妙儀,大當家怎么還沒回來?”大夫人說著,往門外看去,“往常這個時候也該回來了啊,你去看看是不是練場那邊有什么事。”
妙儀走上前來,拘了一禮:“大當家今早說要在同袍堂跟三郎他們議事,就不回來吃晚飯了。”
大夫人面上難免失落了一下,隨即又笑起來,招呼柏逐昔吃飯:“你大哥那個人就是沒福氣,來,嘗嘗這個。”她說著,挑了一著褐色不明物體到她碗里。
還是失算了,沒想到這次大當家逃得這么早,早知道他會來這么一手,回來的時候就應該先把他帶回來,也免得她一個人受這罪。
“上次五嬸不是讓你去看一下李二郎君嗎?畫像我見過了,還不錯,你去看了沒。”
這話一出,她直接被嘴中咽不下嚼不爛的菜給嗆到了,怎么所有人都這么關心她成不成婚,實在是頭大。
匆匆喝了水,好不容易順過氣來。
“大夫人,我不用著急吧,我才多大啊。”她真心覺得自己年齡不大,才二十三,從婚姻法上來講雖然是到了晚婚的年紀,但事實上二十三是個很稚嫩的年紀啊。
“你都二十三了,哪里小。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阿琢都六歲了。”
“現在阿琢也才八歲啊。”
“誒你這姑娘,真的是要氣死我。”
大夫人覺得和她聊不下去,說不上幾句話就被她氣得頭發昏,干脆也就不吃了,讓妙儀扶自己下去休息。正好抓著這個機會,她就打算趕緊跑,結果就聽大夫人在屋里吼,說總是要趕緊給她找個郎君。
她溜到同袍堂去,果然,大當家和三當家他們喝酒喝得歡快。她坐下一翹腿,拿起旁邊的酒來給自己倒了一杯,看他們劃拳。
“吃完了?”大當家抽空瞥了她一眼,眼角眉梢中無不透著幸災樂禍。
柏逐昔懶得理他,喝光了杯中的酒,抬手讓三當家再給自己倒一杯,連身都沒起,懶懶散散側躺在榻上跟沒有大骨一樣。
大當家看她這樣就來氣,她總能把他們夫妻倆氣得頭昏腦漲,他攔住三郎給她倒酒的動作,笑瞇瞇地瞅著柏逐昔:“要不我給您倒?”
“嘿嘿,不要。”她趕緊坐起來,自己去撈酒壇,結果還是被大當家攔住了。
“你阿姊跟你說的話你是一句也沒記住啊。”大當家把酒壇挪開,不讓她再喝。
柏逐昔嬉笑著去搶,倆人就在這同袍堂中就著一個酒壇打了起來。大當家身手不錯,但還是沒搶得過她。
她抱著酒壇往外跑:“您有空啊還是多陪陪大夫人吧,每次大夫人做飯您都跑,次數多了可就跑不了了。”
扔下這話,她就跑沒影了,氣得大當家在廳里捂著胸口直喘氣。放眼整個黑山石,也就她一個人敢這樣,偏偏大夫人寵著她,大當家也拿她沒辦法。
柏逐昔一路跑回自己院里,倆丫頭都不在,她便抱著酒壇子上了閣樓。閣樓里打了兩排書架,上面擠擠挨挨算著各式樣的書,地上也散得到處都是。閣樓的邊上做成了一個大窗戶,白日里她都叫她們把窗戶開著,幔帳也都拉到一邊,這樣看著很是明亮。
她喜歡在這上面待著,無事的時候便在這上面看看書喝喝酒,偶爾也宿在這上面。
榻上放著她昨日沒看完的話本,這話本不過也是老一套的才子佳人,消磨時間所用。
她拿起來接著昨日的看,上面正寫到“許郎行至河邊,瞧見那柳葉兒浣紗河岸,心中大喜,奔將過去,口中喚著卿卿……”
愛情啊,其實她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只是覺著不管是五嬸說的李二還是之前她們介紹的人,都是她不認識的。
跟一個不認識的人結為夫妻,共度余生,她實在是沒辦法想象。
偵偵上來就看見她趴在榻上,對著話本笑得癡呆的模樣,忍不住對阿查吐槽,這二當家怕是腦子有些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