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我宣南還是太自信了,沒有把目光放到你們這些江湖人身上,”趙見舒抽出插在腳邊尸體上的劍,指著柏逐昔,“大濮有你,此戰我宣南必不能勝。”
“所以呢?你想先殺了我?”
刀劍撞在一起,那劍瞬間碎成了渣。
趙見舒在劍斷掉的一瞬間就往后退去:“我殺不了你,但你跑不贏我。”他很快翻出院墻不知跑向何處。
柏逐昔準備追,卻感覺有些頭暈。宣南皇室特有的迷藥,藥勁不算大,唯一的好處是輕似煙,沒有任何味道。如果不是這樣的迷藥,也不會迷到她。柏逐昔搖了搖頭,坐在地上喘氣,在自己掌心割了一刀,一瞬間的疼痛讓她清醒過來。
刀向后劃去,直接將后面那人的脖頸給割斷。
“我說過,你這是砍頭的罪。”
她起身將刀拾起來,店家手中還握著一把匕首,眼睛瞪得老大。她收了刀,走到馬廄去挑了一匹馬,轉身出了這驛站。
城門守得嚴,也不知道宣南的人怎么過來的。
那趙見舒在宣南的名聲和她在武陵差不多,惡臭得很,關于他的八卦那可真是開個戲臺都唱不完。她知道得也不多,只知道此人毫不掩欲,手段殘忍。不過宣南皇室從好幾年前就開始了奪位之爭,這種情況下他還跑到大濮來,其中深意難明。
她沒空去管宣南皇室的事情,趙見舒如果聰明的話就不會再出現在戰場上,畢竟他下的那藥,也只能讓她稍頃頭暈,能逃走都算他命大。
她在城門外等了兩日才等到展謹帶隊過來,隨展謹一道入了城。現在邊境城已經撤下了刺史,全由將軍狄廣主理事物。展謹下令眾人先休整一晚,待他同狄廣交接軍令之后便聽命行事。
一千多人,全都駐扎在城中。大濮這些年國安,邊境城也頗為富饒,只是這戰爭一打起來,再富饒的地方也都蕭瑟了。
展謹要保柏逐昔的身份不被人發現,所以讓她住在自己帳中。
“將軍,副將求見。”
帳外士兵的聲音剛落下,那簾子就被撩開了。大當家一進來瞧見的就是柏逐昔正往沙盤后躲的身影,他看了她這么多年,別說她扮成男人,便是在泥地里滾上幾圈再折了一條腿,他也能認出來。
“我給你備馬,你連夜回武陵去。”
“我不走。”
“你放肆得很!敢跟著跑來這種地方,你以為老子來這里做什么?他媽的老子是想你們能活!你一聲不吭跟來,你讓你阿姊怎么辦?你讓寨中剩下的人怎么辦?你讓我怎么辦?”
大當家從來不真的罵她,即便她剪了人的頭發,罰她跪了同袍堂,也從未罵過她。他舍不得,他就這么一個妹妹了,他為她精心鋪好了人生的每一步。是想看她光明正大地走在陽光底下,想讓她和大街上的每一個人一樣,自由、快樂。
可她來了這里,就等于讓他這么多年的努力全都化作泡影。他甚至不知道,能不能讓她活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