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聲雞鳴響起,劃破了山里的寧靜,隨著雞鳴的尾音越來越長,這座山開始慢慢蘇醒。
柏逐昔從床上坐起身來,仍閉著眼睛,坐了好一會才起身。她走出門,門邊的架子上放著一盆熱水。
“五嬸!”
就這么叫了一聲。
“誒!”
只有這么一聲回應,她回來也快一個月了,五嬸每天天不亮就來給她燒水做飯,然后趕在家里人起床之前回去給家里人做飯。她說了好多次讓五嬸不用操心,但五嬸一個字也不聽,總說她沒人照顧不行。
好像是這樣的,她身邊從來都不缺人照顧,她也很少自己動手做事。她倒了水,抬頭看了一眼天,應該是個晴天。這樣的天氣,她想進城去找個合適的丫頭來,也免得五嬸天天這么跑著,都給人跑消瘦了。
“小白。”她叫了一聲,小指彎曲反手湊在唇邊吹出尖銳的調子來。
小白從院門外悠悠的踏進來,后面還跟著路平兒。
她和路平兒也很久沒見了,路平兒不愿意見她,跑去都城做事一直沒回來。
一見她路平兒就紅了臉,幾乎是一步一挪的走到她身邊,雙手互相絞著。
支吾了半天,突然就給她鞠了個躬:“對不起!我不該把氣撒到你身上,我想了很久,這不是你的錯。你能回來我很高興,希望你原諒我。”
他腰深深彎著,柏逐昔還在錯愕中,只看見他緋紅的耳根子。
如果她是路平兒,也會生氣,所以她從來不怪路平兒沖她發火。她也知道,正是因為路平兒將她當做親人,才會如此,如果在他心里自己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那他不會生這么久的氣,甚至不會覺得大當家的死跟她有任何關系。
她久沒有回應,路平兒好奇的抬起頭來看她,兩人就那么對望了半天,柏逐昔才回過神來指著檐下桌上擺著的飯食:“吃點?”
她笑著,路平兒也笑了,咧開嘴:“吃點。”
五嬸做飯沒什么新意,肉包菜粥她吃了一個月,唯獨今天這頓,特別好吃。
“二當家,你要不要去城里做事?碼頭上缺個能管事的,你要是去了那些人也就老實了。”
路平兒頭腦好,生意做得越發大了。
武陵周圍本也不是黑山石一家獨大,自黑山石滅后,那些暗地里的蛇便都躁動起來。路平兒在生意場上混跡,用的是大夫人弟弟蕭舟的身份,他借黑山石的勢做生意也不是秘密。
大濮朝堂素來管不住江湖動蕩,做生意的人背后要么是官員,要么就是這些江湖門派,總要有一方勢力保他們來往安全。黑山石保的不止他一個,需來往武陵的生意人大多都在黑山石的勢力范圍之中,只是黑山石倒得突然,現在這些生意人基本都被其他門派搶了過去。
黑山石的覆滅,不只是朝廷的一樁喜事,對武陵城內外的門派來說也是一樁喜事,少了最大的對手,剩下的這些魚蝦自然就開始互啄,爭一個誰強誰弱。
路平兒實力強勁,他手下有武陵最好的碼頭,只是現在少一個人來鎮壓碼頭上做事的人。他自己也行,但手上事太多,難免有顧不到的地方。
“你想讓我去看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