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老子倒要看看她還能翻出什么花來。”她不喜歡云霄,但也只是在大夫人以外的人面前會表現出來自己的厭惡。
云霄一見她就讓她道歉,意思雖難看,話卻說得好聽,字面上聽著無不是為她著想的樣子。
“我想著,這事姐姐你肯定是不知情的,也怪那些工人錯了主意。我聽那人走時說什么都是因為姐姐你苛待他們,什么都不做,碼頭上沒有生意,他們拿不著錢。這些話我聽了都生氣,也怪我這么些年都沒怎么活動,不然就抓了那人來給姐姐賠罪了。”
她的話瞧著字字都在為柏逐昔說話,卻是將動手的人是碼頭工人的意思給捶死在地。
大夫人皺著眉,朝云霄冷冷開口:“此事到底是誰干的倒也說不準,你二姐待人如何我心中有數。”
“這事也不能說和你毫無干系,碼頭上的人一個個仔細盤問了才算作數。你也該反思一下自己日常行事,這次是僥幸孩子們無事,若是他們有點什么閃失,我也不必活了。”
若說不氣也是不可能,總還是要指責她幾句。然而這樣的話偏生是她聽不進去的,她就是相信自己看中的人沒問題,且碼頭上的工人路平兒都接觸過,招他們進來之前也都讓楹娘挨個查過。
這些人可能會有各種毛病,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些人雖然不識幾個字,行事作風粗鄙,卻都是心地善良的實心眼。對他們好或是壞,他們心中都有桿秤。
她當下便駁了大夫人的話,說是絕對相信她手下的人不會干這種事。她語氣硬,大夫人也不開心,倆人便吵了起來。
云霄剛開口勸和就被倆人異口同聲喝住。
柏逐昔嘴稍快些,將話說在了前頭:“反正沒人可以誣蔑我的人,是不是他們干的我自然會查,不用你們來提醒我。”
這下便是路平兒也忍不住呵斥她不懂事。
一場鬧劇終是因著她先將話給說絕了而落幕,她第一次獨身一人離開這宅子。
還能聽見里面傳來摔杯子的聲音,桌上放著的是云霄喜歡的彩陶,這下怕是都碎了。不知明日路平兒又會讓人從何處尋新的彩陶來,聽說這樣的彩陶并不多見,想來云霄在荊竹門的日子過得瀟灑。
院子里的燈籠還亮著,了安還沒走。她站在院門瞧了許久,竟覺心中的暖意都是那小小兩盞燈籠給點上的。
了安端著茶壺出來,看見她站在院門,便擱了托盤走過來。
“怎么哭了?”他湊近才看見她臉上的淚痕。
她胡亂擦了擦:“沒哭,風沙大,瞇著眼了。”武陵山水相依,群木成林,從來也不曾有過風沙。
了安笑著將她攬到懷中:“是啊,都怪風沙。”
柏逐昔在他胸前蹭來蹭去,被他托著下巴抬起頭來。
“鼻涕眼淚都蹭干凈了?”
“還行吧。”她故作吸溜鼻涕的聲音,墊腳在他唇上啄了一下,背著手自顧回了房間。
她并未看見,在她轉身之后,這個一向冷靜自若的人,這個早就習慣了她所有調戲的人。緋紅著臉,愣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