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總不會忘了吧,當年那孫有乾縱尺直起,摧毀萬千屋舍,那李……呸,當今圣上抓走了幾百新生孩提,現在世人都稱道他們治世有方,怕實則不是入了魔道,食嬰長生吧。”旁邊那人還在打趣,“都過了這么久你才想這個事情,這不都心知肚明的嗎。”這兩人不和諧的聲音從船上傳來。
伴隨著風動,兩根飛針穿過他們遮擋春光的竹帽,釘在了對岸的樹上。一個小孩子一躍從岸邊跳到船中心“你們憑什么這么說我父皇!”肉嘟嘟的小肉臉,就這么驕橫地看著他們,他們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但還沒來得及跪下祝公主萬福金安,只聽一聲。
“小奶團子,快回來。”岸邊一個全身黑衣頭頂紗帽甚至連臉上都圍著面紗的女子呵道,她雙手一拽,銀針飛回袖中,又用真氣按住,手持竹簍,收回其中。“乙伊,你干嘛啊,我剛要教訓那兩個家伙呢。”她不甘地從簍子里探出頭來。“當時是誰說的就出來逛逛,堅決不鬧事的呢。”
“可你聽聽……”雖然隔了幾十米遠,甚至還有層林遮擋,仍然沒能擋住那群閑人的議論之聲。
“市井小民罷了,說什么是他們的自由。”雖是這么說,但雙拳仍是握緊,以至于有些紫青,可作為官家的人,一言一行都代表著官家的門面,倘若她出手以武行事,豈不是落人口實?她自始至終不喜這種無妄之污名,一轉頭,用手一蓋,便把小羽按了下去。
即使有著這么一段小插曲,也未曾影響這皇城內別樣的繁華,正所謂“天下繁昌共十斗,天淵八斗,青玄一斗,天下諸國共分一斗。”當今太后本就是青玄國的公主,故此對外域各國也算是較為開放,兩個大國也是親上加親,各色人種,各類職業云集甚至于妖、仙也偶有露面。
若說有何不足,那邊是過于自由的風氣,昆侖奴,嬰兒油,舍利子各國禁行的商品也藏在這輝煌國度的某些角落,還有不法商人夸大其詞,朝廷卻不管不問,這就讓這個國家繁榮與危險并存。
“乙伊,外面聽著可熱鬧了呢,光聽會讓我很難受的,就讓我出去看看嘛。”小羽呆著竹簍里,眼前一片漆黑,只有零星的光斑透過縫隙漏了進來,她想湊上前透過縫隙看看外面可細細的竹毛全然擋住了她的視線。
“天淵守則第八百二十五條……”
“好了,好了,聽你的行了吧。”她嘟囔著嘴,雖然乙伊看不到但也能猜出個半分。
漸漸不知怎的聲音開始稀疏,“難道離開鬧市區了?”她心想,“這下總算可以實施計劃了。”
“客官,幾位啊?”聲音響起,“看來乙伊這次帶的錢還不少啊,還的錢還不少啊,嘿嘿嘿。”要知道皇城附近的物價可是飆升的厲害,尤其是飲食方面可謂不是官商不入店,算上時間即使離開了鬧市,那也是在皇宮附近,這里更是不必說。
她一手拿起簍子,放到地上。
“就我一個。”乙伊順口答到,“臭乙伊,什么叫就你一個,哼!”
“姑娘這一身打扮……怕不是有人追殺?”也難怪小二有此一問,正常出行誰人全副武裝啊。
“不是。”面紗摘落聲應聲而起。“啊啊啊啊,我出去都不行你連偽裝都省了,臭乙伊,壞乙伊。”
“先上壺酒吧,菜你看著上,店里有什么就上些什么。”她對小二說到。
“好嘞。”白布一披肩,就哼著小曲到后廚喊人去了。
酒過半巡,乙伊已經開始醉了,醉里總說些夢話:“石……石橋,蒼行……”等到醉倒在桌子上,只是在那“小二加酒,小二上菜……”的喊喊了。
小羽身子一頂,竹簍便到了下來,然后也不顧什么禮儀制度從簍子里爬了出來,看著爛醉如泥的乙伊還有桌上的殘羹剩飯,很難把先前那個知書達禮、做事嚴謹的乙伊和桌子上癱倒的這人聯系起來,暗自腹誹:“哼!是平日里給你吃的不好嗎?跑到這來吃這些。”
桌上就一些沒什么特色的肉類和幾壺酒,甚至于菜和小點都沒有。
講真的,像這種店在天淵帝國除了鄉下以外很難見到,又有誰能想到這么簡陋的建筑居然在國都之內,茅草屋頂甚至連天照燈都沒有安裝,各個桌上只是簡單擺上燭臺,微弱的燭光只能小部分照亮,角落里還扔著幾個已經斷了腿的桌椅,現在用著的也都有些許殘缺用起來滋滋作響。
小羽默默起身,這哪里是她想象中國都的模樣,真是一刻也不想停留,扯下乙伊的錢袋就往外跑,天天在深宮大院之內早已厭煩,出來一趟本來就得守那么多規矩,這次還干脆不讓出來,真是煩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