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云昱,更傾向于相信“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不論是為功名還是為情誼,歸根結底都離不開利。
收回思緒,云昱伸出手想拍拍當初還在懼怕燎原的自己,卻在碰到幻影的一刻被拉入了另外的場景;奎相對跪在他面前的云昱恨鐵不成鋼,不禁呵斥:“誅心,恨心,是你的必經之路。”
這是到了七歲,亞父扔給自己短刀,讓自己殺了一直陪伴左右練功朝夕相伴的隱士。
他站在奎相與七歲的自己身邊,看著前方的自己跪下給亞父磕頭,哭喊著自己做不到。
亞父的臉上寫滿了很失望,直接拉扯出自己的右手,抽泣的自己來不及反應,便被亞父在其右手掌心劃出了一道極深的口子。
云昱看到這兒,不由將自己的右手翻開來查看。
右手掌上本該烙印長久的傷疤,因得益于九歲那年遇見玲瓏石的治愈,如今手掌心上只剩些老繭與細小的新傷。
緊接著,云昱聽到了當初的自己因掌心火辣辣的疼痛而撕心裂肺,即便過了這么多年,再見這樣的情形他依然覺得心悸。
云昱也曾彷徨,尤其在九歲逼宮時,他眼睜睜地目睹自己造就的修羅場,雙眼麻木不仁。
被自己親手殺死的前王后,臨死前還在冷笑:“哈哈哈,你也配做王?這雙眼睛分明就是妖“
為了這個位置,他血染云錦宮,九歲的自己殺伐果斷,心中卻愈發悵惘——直到他踏入泠雪殿,見到了玲瓏石。
“呼!我終于找到你了!”
一聲欣喜從云昱身后傳來,還不等他轉身,便覺身后有人跳起拍上了他的肩膀。
就在拍肩的瞬間,他眼前的回憶與灰霾之景無影無蹤,眨眼間便被帶入了令他最為放松安心的金色草地。
天空泛著溫柔乳白,身邊的金草今日卻是到了自己胸前高度,多日未見,這些泛著閃光的芒草倒是肆意生長。
云昱轉過身,見到了幾乎要被芒草淹沒的玲瓏石。
她似乎自這些金色草叢生出,渾身也散發著朦朧的杏仁黃光芒。
“你怎么在這?不是還在修煉嗎?”云昱眼中掠過一絲訝異。
我搖了搖頭,告知他已經熟睡很久并且丹鳥已歸。
“我見你體溫有異擔心你是不是也消耗過多,就看看你狀況如何。你的夢都灰不拉幾的,和玄尹搞什么祭祀一樣到處都是煙霧,找你都不知道跑了多久。”
我正說著便拉起了他的右手,只是碰到指腹都能感覺到此時的云昱體溫已恢復正常;看他精神狀況尚可,應是無礙。
可他不太樂意被我握住,還不等我再仔細確認就火速抽回他的手掌,并將雙手都背在了身后——這個動作,怎么看著那么眼熟?
前不久蘭澤也對我做過相似的動作,我看起來有這么讓人厭嗎?怎么都躲著我?
“吾沒事。你就這樣貿然將吾拉到幻境,若外界有異,你是想找人一起死嗎?”
他冷著臉微微將頭撇到一邊不再看我,責備的語氣配上他這副神態讓我有些懊惱。
本以為自己至少可以得到一句感謝,豈料道謝沒得,還要被陰陽怪氣地責怪。
我沒好氣地踢了一腳他的膝蓋,生怕他聽不清楚我說什么,又蹦跳到他側目的一邊,沖他嚷嚷:“你要不是睡得和死魚一樣誰想管你,怎么就攤上你這代當王的,你這么怕死,那你趕緊從這里走開。”
“本王沒聾。”他突然將手伸出搭在了我的肩膀,將我牢牢按在原地。
云昱嘴角略微抽搐,右耳經過一番熱鬧后他又將頭扭到了另一邊,愣是不正面理會我。